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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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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朋友家出来,已是很晚。我拐进了一条僻静的路——紧邻大河堤的环形路——这大概也预示着我的选择。尽管安静,但是也很坎坷。我把车速降下来,车轮无声地碾过惨淡的月光,车灯像一把大扫帚扫过远处的树林,堤岸和轻轻的雾霭。

    不由自主地把车停在一个拐角处,长出一口气。哎!你说这段时间这是怎么啦?正像我自己所说的,我掉进了重灾区了。学校里督导评估,教学评估接踵而至“白加黑”、“五加二”式的狂轰滥炸,使我们焦头烂额,虽说如此,省里专家来了也算是我们学校建校以来最大规模的迎检了,也没有遭到大领导的批评还算慰藉。家里,先是念念病,再是岳父病危进而去世,接着小丫头病重住院,这又加上二姨病危。期间要去石家庄参加课题会、表彰会,还要去大厂、三河听课——实在不知道忙哪头了!整个是晕头转向,顾头顾不了尾,气得我那天就自己恨自己,骂自己。也解决不了问题啊,还得靠着,耗着,折腾着,跑差着。

    车没油了,钱花干了,手机没费了,头发没空洗,胡子没空刮,衣服没有换洗的了,屋里院里遭了抢劫一样乱七八糟的。不是忘了接孩子就是错过了接水

    这个怨我,那个怨我,连睡觉都梦见我在跑。我却谁都不能怨!跟这个道歉,跟那个保证,我来晚了、我忘了请假了、落下包子票了、明天再去拿塑料纸糊窗户行吗、有空再带你去买咳嗽药吧、我找人替我开会可以吗、对不起,忘了回短信了、都怪我,没来得及打电话通知、我

    冰封的河面,映着隐隐的月色,寒意袭来,我裹紧破棉袄。我想走走,膝盖好疼。好清静,灯光都那么少。

    适才朋友家丫丫问我“白白,你怎么来我家啦?”我疲倦地笑笑说,记住世间事物都不是偶然的。

    假如大地是胸怀,月光就是拥抱。假如月光是思念,冰河就是亲吻。假如冰河是等待,那,这路就是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