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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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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个男人似乎相当有默契,不过是一句话语一个眼色就大抵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们迅速撤离,刚才从梯绳降落的男人往楼上走,而剩下那个男人与慕济凯一同大步离开屋内。

    外头堆积起来的冰雪有轻许融解的迹象,因而气温也低了几度。天色渐渐明朗起来,朝阳将升,厚重的云层内透出几缕橘黄的光。

    慕济凯尽量地将梁夕夕护在怀里,但无孔不入的寒风仍然不断地朝她袭来。她身上穿着不足御寒的睡衣还有匆忙披上的及膝大衣,此时正冷得瑟瑟发抖。他尽量加快脚步,干燥的北风毫不留情地打在她脸上,她瑟缩着身体,不断地期盼可以赶紧回到温暖的地方。

    在通往停机坪的路上,时不时会看见半掩在雪地里的保镖尸首,他们全身并无伤痕,脸容平静,彷如入睡般安然。梁夕夕好奇伸长脖子张望,恰好看到某张苍白苍白的脸,她有点害怕,问道:“他死了?”

    话音刚落,梁夕夕又看见了不远处的一具尸体,微微变了脸色。慕济凯避而不答,只说:“别开脸不要看,不然你会做噩梦的。”

    与慕济凯并肩而行的男人一直没有说话,也几乎不会移目到这夫妻两人身上。他由此至终都十分警觉,就算再这个时候依旧没有一丝松怠。直至上了直升机,慕济凯正打算放下梁夕夕驾机时,他才动了动薄唇,用冷淡的声线说:“你照顾她,我来开。”

    那种沉稳又坚忍的气质让梁夕夕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慕济凯替她扣好安全带,顺着她的视线往前,顿了半秒又转回来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想要转眼他的注意力,于是呐呐地开口:“他是你同事吗?”

    她的声音很低,慕济凯要侧身低首才能听见。他似笑非笑,眼中带着揶揄之意,“需要我介绍给你认识吗?”

    梁夕夕悔得肠子都青了,话题无数,她居然给自己找了一个最不合适的。瞧见他那张依旧略带笑意的脸,她谄媚地朝他笑了笑,十分识趣地答道:“不用了。”

    慕济凯伸手搂住她,继而握住她冷得发僵的手。她重重地舒了口气,身体下意识地往温暖的地方靠近。他的手有意无意地在她身上游走,最后在大衣的遮掩下窜进了她的衣内,恣意地抚过她的肌肤。

    梁夕夕没有穿内衣睡觉的习惯,当他那滚烫的掌心直接地覆上她微冷的娇软时,她整个身体都轻抖了一下,接着便听见他说:“有没有想我?”

    他的手缓缓用力,收紧,她慌乱地想阻止,口不对心地否认,“没有啦,你放手。”

    “居然不想?那我不放了。”他们贴得很紧,他说话时唇瓣都触到她的耳垂,惹得她缩起了脖子。

    “流氓!”梁夕夕咬着牙嗔道。

    她整张脸涨得通红,瞪他的时候眼角微微扬起,那娇媚的模样让慕济凯连日来的烦躁郁闷都一扫而空。他无声地笑,将手抽回,而后替她将歪倒的大衣重新盖好。

    待他恢复到平日的正经模样,梁夕夕又觉得无聊,便问他:“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从梁夕夕被拐的那个晚上开始,慕济凯就开始查找她的去向。其实她被谁带走,他心中有数,于是他第一时间就向父亲求助,而非告知梁家。

    通过查看酒店监控录,他们追究到劫走梁夕夕那台汽车的车牌号码,有了线索便不难找到汽车的去向。就在当晚,他们已经查到其行驶线路,但费了大半个晚上奔波,最后才发现被藤原正泽摆了一道。

    当时慕济凯怒火攻心,冲动得要到藤原家要人。幸而父亲在旁出言提醒,他方保持冷静,心平气和地继续追查。慕景韬翌日便携施晴回国,慕家的力量虽大,但在日本始终施展不开,于是他们选择归国再细作部署。

    翌日晚上,慕济凯就得知了梁夕夕所处的位置。但佐夫岛是藤原家的私人岛屿,别说岛上守卫森严,就算是通往岛屿的码头和海底隧道入口也有专人看守。慕济凯尽管不知道藤原正泽在打什么主意,但也不能方寸大乱地上岛救人。

    毕竟他们人在日本,就算是过江龙,也难敌地头蛇。不能硬拼,他们就只能智取。

    陆地营救无疑是最快捷的方式,但困难重重;海上营救比陆地营救安全,但耗时过长,也有葬身于海的危险。而空中营救,无疑是最快捷便利的方式。

    直升机运行时的声响极大,根本无法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抵达,因而这番营救必须要里应外合,不然梁夕夕的处境会变得十分危险。同时,直升机的降落和起飞极费时间,就算用直升机救人也只能悬停,但是要让梁夕夕这样养尊处优的女人抵受强大气流,然后攀着梯绳登机绝对是天荒夜谭。

    慕济凯自然不同意让梁夕夕冒这样大的险,他不怕与藤原正泽正面交锋,但慕景韬却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正当他们苦思良策时,一个陌生的女人居然找上门来。此后,他们的处境便开始逆转。

    梁夕夕正想追问那女人是谁时,直升机已经降落,巨大的轰鸣声让她耳膜发痛。慕济凯将她的脑袋藏到自己胸前,教导她将嘴巴微微张开。

    他们并没有在日本逗留,从佐夫岛离开后就直奔机场,马上乘机回国。梁夕夕临登机的时候问了下她家里的情况,他语焉不详,最后只说:“我回去再跟你说。”

    在将近五个小时的飞行过程中,梁夕夕基本都靠着慕济凯的肩睡觉。直至飞机降落,她也没有醒来的迹象。慕济凯唤她,她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好半晌才有气无力地说了句“头很痛”,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睁开。

    慕济凯下意识地将手背覆在她的额头上,上面的温度似乎有点高,他再细看一下,发现她的脸色有不正常的潮红。

    从今天早晨开始,梁夕夕就一直在衣不抵寒,就算他将自己的大衣盖到她身上,她的手还是一直在发冷。虽然机舱的暖气很足,但这一冷一热的强烈温差却让她难以抵受,最终病倒。

    看着她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慕济凯权衡再三,决定将她带回家里休养。他最近还有很多后续事情要处理,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照顾她。她烧得迷迷糊糊,一路上也枕在他腿上睡觉,抵达慕家大宅时也不肯起来。

    车子驶进大宅前院时,慕济凯已经看见父母在门边等待。他将梁夕夕从车里抱出,施晴以为她有事,于是连忙过来问:“哪里伤着了吗?”

    “没有,她只是发了点低烧,我已经请了范医生过来了。”慕济凯边走边说,一秒也不愿在室外停留,免得她再度受寒病况加重。

    范医生很快赶到,他诊断以后告知梁夕夕除了发烧和感冒之外并无大碍,众人才放心。

    梁夕夕一直都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她隐隐约约地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感觉到有人在挪动自己的身体,还有针头刺进手背的刺痛。她想睁开眼睛,但头又重又沉,她想说话,但喉咙又滚又烫。她觉得难受,而后再度昏睡。

    傍晚时分。慕济凯进门的时候,梁夕夕已经呆滞地坐在床上,双目没有神采,脸上挂着迷惘的神色。他将外套脱下搭在一边,然后走到床尾坐下。

    药效刚起,她额角都是细细密密的一层虚汗。他伸手抹了一把,顺便将被汗水沾湿的碎发绕到耳后。她还是怔怔地看着他,当他的手放在她额上探温时,她才机械式地转了转眼珠。

    “烧退了,”他陈述,而后微微地松了口气。

    嘴唇有点干,梁夕夕舔了舔唇,哑着声线问他:“我们在哪里?”

    这动作明明普通得很,但却让慕济凯不自觉地眯了下眼睛,突然觉得血液奔流的速度急促了几分。她眼巴巴地等着他回答,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妥。那样的目光明明十分木然,但他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觉得是含情脉脉。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慕济凯收回视线,回答她:“我家。”

    慕济凯问她要不要将食物端到房里吃,她摇头,很坚持地随他到饭厅用餐。她想自己在济凯父母眼里的形象她的胃口不好,幸好施晴要让阿姨煮了小米粥。与他的父母同台吃饭,梁夕夕倒有点不自在。自从换了一个身份,她就不懂得如何面对他们,以往叫惯了的称呼通通变得拗口。

    晚饭过后,施晴让慕济凯陪梁夕夕会房间休息,于是这小两口就早早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