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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心有双面人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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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发白朝霞起,兔子精心绪愈发不宁起来,烦恼中瞧他们这架势,皆是垂目无言,沉吟不吭声,暗道:深怨自己没本事,好巧不巧首先被抓。想到这,悄悄地握紧拳头,须臾之间下定了决心,默然前行,等几人回头望来,也不客气直接开口道:“其实我知道有部分妖邪精怪藏在哪。”

    “哦?”众人惊愕,司徒古青口气疑惑讶出声。

    任凡观察它片刻,不卑不亢,眼神直视毫无躲避,反问道:“咱们如何能相信此番说的情况,要知道你等几人,只是暂时洗脱了嫌疑,并没有彻底摆脱罪名,况且你们又不是这方地界的妖物,如何能知晓敌人的踪影?”

    好不容易说回真话,不想反倒被怀疑,有股愤怒之炎在燃烧,憋在喉间需要发泄。

    几妖从小长大,形影不分,彼此声气相通,心神同步,猪二也不含糊,抢了话据理力争,语调显得有些冲,哼哼道:“俺们说谎话有何好处不成,现在擒的擒,抓的抓,谁敢冒着命都不要的后果来骗人。”

    任凡词穷,没法子回嘴,不想,惹毛了胡洛儿,暗道:这呆子胆敢出口不逊。

    怒目挑眉,回头冷冷盯着躁动的猪二,朱唇微启,喷吐神飈,打了个旋儿削在下颚的鬓毛上,噗噗,可柔可硬的阴阳胡须立马断掉,吓得它蹦起三丈高,反手就是几个大嘴巴子,以示悔过,随即慌忙捂住脸颊,暗道:怎么就记不住事呢,瞎嚷嚷啥。

    兔子精看见猪二吃亏,不欲与几人啰嗦,环视周围道:“对方人马杂遝,这地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此刻不说日后几位定能得知,为了避免相互间起疑,还是如实相告为妙。”

    白云霄拍手赞道:“善哉善哉,什么都不说,单谈这秉承了正义光明的精神,这位兔子道友,我白某人站在你身后顶你。”

    兔子精冁然而笑,暗道:终于来了个明白人,真乃快意之事也!

    任凡点头道:“我观它动作形态,当为实言真语,想不出有何理由会骗咱们。”

    司徒古青附和道:“我也是赞同此话,既然对方有老巢,定不是几日内就会撤离,要不就这样,咱们无需着急前往,等我叫些人马方为真理。”

    白云霄摆手不答应,言道:“对方胆敢生事,定为恶毒狞犷之辈,凡俗人等赶往此地有何用处,司徒兄打消这念头才是,莫要多做牺牲制造业障。”

    瞧他弄混淆了意思,司徒古青稍有紧张,朗声解释道:“白道友别误会,我叫来的兵马,并非普通凡俗,均有劣质灵根的精锐悍卒,上过战场见过世面,修炼兵家之道,浑身气血喷涌煞气密布,从万军中严格挑选出来,跟随我常年奔波追捕妖物邪魔,称得上百战之师也。”

    白云霄依旧不赞成,言道:“不行不行,打仗杀人和这个完全扯不上联系。”

    司徒古青苦着脸道:“道友请听我把话说完,他们身怀绝技不说,骑有异种烈马,浑身装备齐全,所穿着的衣物,均为十年紫额金鼎鸡血液浸泡,至刚至阳百邪不侵,手中持那破煞金刀,腰悬辟邪令牌,还有十二铜铃捆妖网,可简可繁,二人,五人,十八人,三十六人皆能布置大阵,缠绕之下,鲜有敌手能够逃脱。”

    听到此话,胡洛儿任凡二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其中关键不可谈也。

    话已至此,白云霄这会儿不好多说什么,司徒古青不由地松了一口气,没做停顿,旋即接着道:“咱们几人行动,恐有不逮是其一,若成功得手,怕那些个蟊贼四处逃窜追赶不上,到时候悍卒人多势众,不妨四处拦截,包夹之下戕杀殆尽这伙儿恶人,也算是为民除害,而其三则为阵仗摆开,打着皇家的旗号,对面瞧见了也会有所顾忌,至于其四,凡是讲究思胜亦不能忘败,要做好失手的准备,如果负伤,兵马可以相助几分,咱们少些身损的概率。”滔滔不绝的说完。

    条条框框分析,白云霄彻底服了,脚步有些轻快,走上前拍了拍司徒古青的肩膀,爽朗笑道:“司徒道友所言极是,实在厉害,几句话就分析透彻,号称军中智囊也不为过,白某人险些误会于你。”

    司徒古青舌头舔了舔嘴角,摇头不语,任凡说道:“既然咱们知道方位,订好计划,那就返回附近的县城,别忘了,还要解决这兔子精说的事。”

    胡洛儿接口道:“是极是极,他们替人卖命,抢夺物件,大伙儿难道就不想见识下吗?”

    兔子精急忙喊道:“你们不能这样,两两事件毫无联系……”

    司徒古青粗暴的打断话茬,厉声喝道:“少给我插嘴,我乃是在册的银锻护卫,又领命担任驱魔院监察之职,清丰州,武陵州均为管辖地界,就是捉拿尔等蟊贼傻妖,胆敢在此放肆。”

    兔子精指着他的身影,犹如骂街的泼妇,戾气道:“绝对不行,你干脆杀我得了,恩情不还,他日如何证得大道。”

    “恩情?什么恩情?”司徒古青疑惑不已。

    胡洛儿几个挪移跳上前,说道:“就是这般逃难,那边解救,风灵子央求……”

    良久,司徒古青,白云霄二人相视莞尔,却又头痛不已,暗道:怎么还扯出了千年前的灭派事来。

    兔子精面露悲愤,跳脚喊道:“如若不从我的要求,你们要杀要剐请便,我是不会开口的。”

    慢慢转过身,胡洛儿淡淡道:“几位道友何意,管是不管?”

    任凡拍拍手,示意道:“好啦好啦,兔子精也没说错,此乃小事尔,咱们先别计较,这东坡林的事才称为大问题。”

    白云霄浅笑道:“对,咱们先抓大,抓恶,往后有时间,再弄这些琐碎之事。”

    司徒古青微露纠结,叹口气,朝向兔子精道:“驱魔院的本职你别忘了,待得你日后报好了恩,我再同你重新计较一二,到时候被我抓捕归案,休说不讲情面。”

    “你……”兔子精气急,又无可奈何,遂偏过头,走向猪二身旁朝他耳语。

    猪二听罢,黄芒闪过,浑身扭动缩小成迷你猪仔,兔子精掏出麻袋轻巧的把它装住,猪二露个头颅出来,不想遭手按进去,道:“别折腾,先老老实实地呆住。”随即也开始变化,尚不及拳头大,跳至白云霄脚边顺着裤脚往上爬。

    什么都弄好后,司徒古青玩味笑道:“那就先回县城,这会儿没意见了吧。”

    白云霄戳了戳肩头的兔子精,满心欢喜,如同得了玩伴,慌忙点头应许。

    胡洛儿道:“走吧走吧,天亮了,尽早离开这片荒山,敌暗我明不是智者所为。”几人相视点头,调转方向赶回最近县城休整。

    ……

    太平县,原名二顾县,因其数百年未经历战争的洗礼,其内古建筑群鲜有损坏,大夏开国后,认为是祥兆特批改名,太平县四边山脉纵横连绵,水系发达,虽说属于三阳府管辖之地,却因距离甚远,平日里百姓商贩,多是去往武陵州的秦安府。

    城内有户王姓望族,地方志记载,尚未筑此县就先有王家镇,时间逐渐推移,经历风雨,屹立而不倒,铁打的氏族流水的官,诉说就是此种情况,正因如此,每逢几年换届之时,上任天平县前五把手之职的官员,悉数赶往王家祖宅拜访,争取做好沟通,哪怕搞不好关系,也一定不能弄坏局面。

    王家大院占地颇广,庭廊花圃,装饰大气,仆从过百,家财万贯。

    不想,后宅却破破烂烂毫不起眼,情景一派凄惨,祠堂大门两侧有鼓台,门匾上书“王氏宗祠”,两侧对联书写:桂子兰孙百传逸世,仁义礼智福德绵长,里面供奉百位列祖列宗牌匾,香炉青烟袅袅,檀香阵阵。

    耳房老少二人相视而坐,老者六十有余,身着居家道袍,乃是当代族长王思懿,眼珠子浑浊不堪,很是憔悴,细看下,脸上迸发斑点,尽显风霜。

    捋了捋下巴整齐的山羊胡,轻声开口道:“经历这些事情后,我常常会有恍如隔世的感觉,精气血消耗太多,怕是挺不过去了,吾儿谨记,愈发多的灾难已经开始降临,王家再也难以为续,需得早做打算为妙。”

    王家下代接班人,名曰:友友,年岁不大,二十三四,听闻老父亲语气消沉,叹口气道:“父亲,咱们就不能学祖辈,在换个地方避祸吗,何苦死守。”

    王思懿咳咳几声,吭吭哧哧道:“今时不同往日,当年祖辈身怀法力,修为不高但也不是随意招惹之辈,现在除了吾儿,还有谁能施展术法?”

    王友友道:“父亲你调理,修养,未必不能再度突破,何苦如此不自信……”

    王思懿骂道:“混账,与你谈事,先好好听着,为父要是能活,还用得着在此说凄凄惨惨戚戚的话吗!”

    王友友瞧他又开始动怒,慌忙道:“父亲先别急,孩儿这不是和你商量吗,你是咱们家的顶梁柱,要是垮塌,这王家算是彻底没落……”

    王思懿打断话语,皱眉道:“吾儿别说废话,方圆几十里,悉数被那些妖邪封锁,都在窥伺咱们家的宝贝,你的身份鲜有人知,能有机会躲掉,乘他们尚未彻底撕破脸皮动手之前,事不宜迟,你尽早动身才是。”

    说罢起身,拿出金边铜镜,挥手示意儿子先别慌开口,骈手连点其上,左三右四破开封禁,喀嚓,金边铜镜裂成八块,缓缓开合,底下巧夺天工布满大小多层的齿轮,括机发动,咔咔声发出。

    王思懿嘴唇鼓动,张口喷吐一束火焰,其色为蓝,灼烧金边铜镜里边升起的枢纽,如同供给能量,那镜面颜色开始变化,赤、橙、黄、绿、蓝、靛、紫、绀,对应八块。

    再掐动法决,逼出指尖的精血,滴入其内,吃下大补丸般,继而飞速旋转让人眼花缭乱,分显八卦之意,乾呈紫,坤呈黄,震呈蓝,巽呈绿,坎呈黑,离呈红,艮呈青,兑呈白,杂乱无章没有头绪之感。

    谁成想,咔嚓几声,居然慢慢浮现一枚玉简,不等他儿子说话,王思懿掏出玉简扔向两边。王友友震惊不已,暗道:居然会是假的,实在令人猜测不出。

    王思懿埋头专心运法,曲手稍作推算,心中有数后,再度掐起法决,口中持续喷吐朱飈,不消二息,额间见汗显得异常吃力,十指交叉,拇指并拢连点其上,方位该为震。

    圆睁双目,喝道:“双击三碧,此乃正运之时。”法力流转间,震蓝颜色变成碧绿,不做停顿,双手食指分,而法力连线,虚绕半圈,左手急伸而出点在坎卦上,再度喝道:“一白水星当大吉”右手点在兑卦上,咆哮喊道:“七赤辉发,名曰破军,给我开!”摁住两块镜面度去法力,坎变白芒冲霄盘绕横梁,兑成红霞弥漫不散,混合碧绿烟云萦纡,三道光彩虚影飘渺,氤氲之雾,照出朦朦胧胧棕色光影,其上倒映宛若蝌蚪般来回旋转的字符,两侧更有长短不一的线条,形成独有的花纹印记。

    王思懿掏出枚玉简,抛入其内,双手食指中指并拢,轻喝道:“吒”三彩附于其上,字符海纳百川般悉数往里窜去,盏茶时间,半空中再无奥妙,只剩下虚影,结起法决,喊道:“凝!”

    做完这一切,掏出大把蓝色粉尘,撒出去,刚刚消失的字符转瞬间显现,就像当初一样,分厘不差,只是少了些道蕴与灵动。

    王思懿按回括机,镜面再次恢复如初,丝毫缝隙都无,侧头瞧王友友如痴如迷,把拓印的玉简递过去,疲惫道:“好了,这就是我王家世代守护,最为核心的秘密,现在归你了,先前那玉简只是干扰普通蟊贼,后面的文字亦同样迷惑于机灵之辈,吾儿切记拿好,这可是独一份,就放心的走吧,你身上法器不缺,需谨记为父的话,定要拼命保住此传承,等脱身后且自行修炼,以后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我老了就留在此地,利用这骗人的伎俩去与那伙儿妖邪周旋。”说罢躺在椅子上喘气。

    沉默半晌,王友友点头应允,有些唏嘘的口气,神情低迷道:“那孩儿就先行告退,明日赶早出发,怕来不及告别,父亲你定要多保重才是。”

    王思懿靠在椅子上,特别疲惫,闭上眼平复心情般,缄默不语,等了片刻,挥挥手示意不必多说先行离去。

    王友友起身而行,手持玉简,心头很是憋闷,迎着阳光走出了祠堂……

    半柱香过去,原以为睡着的王思懿,眼睛猛然睁开冷芒乍现,头发飞扬冲天,格外狰狞,精神力席卷而出,竟是筑基期修为。

    连续往返来回感应,确认无误后,旋即掏出几杆法旗,骈手一指悬于四周,吸纳天地间灵气,不时卷起阵阵青霞,毫光闪过分而散开,嗖嗖嗖,布下隐匿隔绝阵,尔后,再次拿起金边铜镜,掏出玉简重新拓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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