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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单一大片红色，而那一片红色的来源，是程燕的腿间。
她半靠在床边，对想要上前的程瑾怒目而视。
“滚！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
程瑾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连笑都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但是现在整个人都变了样，脸上的神情阴沉可怖。
他不顾程燕的怒目而视，上前，一把按住她，厉声道：“拿掉！孩子必须拿掉！”
程燕挣扎反抗，却被程瑾死死按住肩膀。
甚至回头朝着医生怒吼：“你们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她做手术！”
医生有些不满，“你是她什么人，你凭什么决定病人的意愿？”
程燕大哭不止：“你松开我！松开！”
她捶打着程瑾，但是被按住了肩膀，打不到他，便上嘴去咬她。
程燕向来是个成熟大气的女人，像这种泼妇的样子，还从未有过。
陈曼心疼得不行，大步上前，拽着程瑾的胳膊，将他推到一边，挡在程燕的面前。
“你干什么！”
程瑾有些不耐烦：“你少管！”
说着，就要去拉陈曼。
秦逸风大步过来，挡住程瑾：“你干什么！”
“秦少，这是我的私事，希望您不要插手。”
“你的私事我不会管，但是你注意场合！这是什么地方，是你发疯的地儿？”
医生看到就这么一个明白人，都快要哭了。
“你们出去吧，我们要赶紧给病人施救了。”
秦逸风拉住陈曼的手，“行了，出去吧，医生比你有分寸。”
程燕却是一把抓住陈曼的另一条胳膊。
“小曼，小曼，我要孩子！我要我的孩子！”
程燕哭得实在是凶，这样的她，陈曼从未见过。
恍然好像见到多年前的自己。
她当年也是这么求医生，救救自己，但是医生告诉她，孩子必须引产，才能救她的命。
陈曼握住程燕的手，两个女人的手，都是抖的。
“燕子，你放心，只要我在，我绝对不会让人动你的孩子！”
她转头，朝着那两个男人厉声喝道：“出去，你们出去！”
秦逸风狠狠蹙眉。
陈曼还没有对他这个态度过，这会儿陈曼的凶狠劲儿，好像跟要保自己的孩子似的。
他其实对程燕没有什么感觉，在这儿耗着，无非是怕程瑾这会儿情绪不稳定，会伤到陈曼。
他转头，看向程瑾：“程律师，出去吧，如果孩子留不住，自然会做手术。”
程瑾眸光猩红，大声吼道：“把孩子拿了！”
说着，又要上前。
陈曼转身，反手给了程瑾一巴掌。
根本没有任何思索，手法非常的快。
“你贱不贱！你说不要孩子就不要！凭什么！就因为是你的种？你要不要脸！你把程燕祸害成这样，还想让她不要孩子！不想要你早干嘛去了？你爽的时候怎么没想不要孩子！你自私不自私！无耻不无耻！”
陈曼几乎是歇斯底里，为程燕控诉，也在发泄自己的情绪。
程瑾挨了一巴掌，脸都扭曲了，额角的青筋暴起，甚至颧骨上的皮肉都在颤动。
他站在那儿大概几秒钟后，转身出去了。
秦逸风想去拉陈曼出去，但是陈曼握着程燕的手，不动。
他摇摇头，也出去了。
医生赶紧说道：“陈小姐，您也出去吧，我们要开始手术了。”
“不！不！小曼，别走！我不要手术！这是我的孩子！”
程燕吓得不轻。
在这种时候，她谁都不愿意相信。
她缩着身体，拉着陈曼，战战兢兢。
陈曼握着她的手，低声道：“别怕，程瑾不会把你怎么样！我一直陪着你。”
但是她皱了一下眉，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如果孩子是程瑾的，她和程燕的关系，又那么近，这孩子出生，也会是个有问题的吧。
“燕子，你让医生检查一下，先别怕，你出血了……”
程燕抽了抽鼻子，声音轻轻，“孩子不是程瑾的，小曼，我需要这个孩子……“
不是程瑾的？
陈曼惊异。
程瑾那样的歇斯底里，竟然不是他的孩子？
那是谁的？
陈曼突然想到，之前就发现程燕有晚上不回家的时候，她就觉得程燕有男朋友了。
但是程燕一直没有说过。
而且，她也没有见过程燕身边有什么男的。
现在程燕这么痛苦，难道是喜欢极了那个男的，所以要给他生孩子？
可是程燕天天做了什么，她基本上都知道，差不多就是公司和家两点一线了，什么时候找的男友？
陈曼想不明白，但是这会儿不是问程燕的时候，她看向医生。
“大夫，不能保住么？”
有陈曼在，程燕没有那么抗拒检查了。
医生给程燕检查了一下，花了不短的时间。
陈曼小声安慰着程燕：“没事儿的，一定没事儿的。我家以前的邻居也是这样，孕期出血了，她后来休了保胎假，在家一直待产到生，只要卧床不动就可以了。不用担心。你不行就休假，正好我也辞职了，我伺候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陈曼的声音都是颤动的。好像她比程燕还要紧张。
程燕笑了一下，带着这个笑，无尽悲凉。
医生给程燕做过所有的检查之后，面色越发凝重，叹道：“胎心还有……”
“燕子，没事儿，别担心。“陈曼稍稍放心了。
“但是……”医生眉头皱起来，“胎儿的情况很不乐观。你以前没有做过检查么？”
程燕这会儿也平静的不少，“做过。”
“那你知道自己会有先兆流产的可能性很大么？”
“知道。”程燕声音细如蚊蝇。
“而且你的血压也不稳定，这之前检查的时候，难道没人跟你说？”医生有些生气了，“而且，你以前流产过一次，是刮宫的，现在子宫壁薄，怀孕很有风险。“
陈曼狠狠皱眉。
她知道程燕曾经有过一段非常痛苦的感情，不知道男方是谁，但是程燕曾经为那个男人奉献很多，却没有结果。
现在陈曼好像所有的思路都打开了，“是程瑾么？”
程燕闭上眼睛，不说话。
陈曼压着愤怒，摸摸她的脸，“没事儿，燕子，我在呢！”
她转而问医生：“现在怎么办？这个孩子……”
医生看向程燕的眼神，越发复杂：“这个，你要问她。现在的情况是，如果要孩子，对她来说，风险很大，这次没有流，但是难保下一次就不会出问题。整个孕期都是危险期，将来妊娠高血压的可能性也很大。”
陈曼有些为难。
她曾经流产过，知道孩子从体内被拿掉的时候，是多么的痛苦。
但是理智告诉她，这个孩子对程燕来说，又是致命性的。
陈曼试探着问道：“燕子……”
“小曼，我要孩子！”
程燕睁眼，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陈曼的眼泪，刷得一下，就流出来了。
她抱住程燕，轻声道：“燕子，我知道，我懂，我知道……“
程燕睁大了眼睛，眼泪从眼角流出来，没有声音，但是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但是燕子，你想过没有，孩子在，如果你不在，怎么办，孩子的爸爸……“
“不会。我需要这个孩子！”程燕慢慢坐起来，看着医生：“医生，能保么？”
“已经给你打了保胎针，再观察一下，如果保住之后，估计你要休息一段时间，要不然，还是会流产。”
程燕点点头。
陈曼握住她的手，叹道：“既然你想要，我就一定给你保住。我照顾你。你放心，以后，我照顾你们娘儿俩都行！”
陈曼现在对程燕的那个神秘男友，并没有什么好感。
程燕没有说过，估计也是不怎么靠谱的样子。
程燕待她这么好，她一定要好好对程燕才行。
但是旁边的医生却突然道：“你的身体，还照顾她，你不知道你现在一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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