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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广阳礁
客栈内，法眼会的香堂对质还在继续：
张文笃继续申冤：
“大人明察秋毫，我们虽然查出打劫宝物的是金刃派。
但心里想着大家都是法门弟兄，自然该互相帮衬。于是便想着我们几个老头子出面，只找李舵主要回其中一件重宝交差，再想些办法替李舵主遮掩过去。否则帝王一怒 若是严查下来，对我法门也是大大的不利。”
“狗屎！”
李横行立刻反驳：
“老张头，你少在这里装什么好人。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是个什么东西，骂我们是贼，还做出一副大好人的样子。告诉你，我说我们没抢，就是没抢！”
炬子怒道：
“李螃蟹，你有什么毛病，我让你开口说话了吗？还不快闭嘴！张长老，你不必理他，继续说。”
张文笃听到李横行挨骂，得意的瞥了他一眼，接着说：
“我们一群老家伙来到中原分舵给李舵主赔笑，希望李舵主能卖我们几个老家伙面子。
谁曾想，人家李舵主却毫不在乎我们这几张老脸。不但不承认此事，反倒是对我们破口大骂，还放出话来：
既然你们几个老东西说我们金刃派打劫，我们就打给你看看。从今天起，凡你们流水派的东西，只要被我金刃派看见，那你们就别想要了！”
张文笃学着李横行猖狂的口气，继续说道：
“大人，从那天起，这李横行便发动了至少上千名金刃派弟子四处袭击堵截我流水派的财物和人员。
短短一个月，我流水派的车队十回有八回都被他金刃派劫走，打伤打死的人多达上百，财物损失更是不可估量了！”
白慕青点点头，又看向李横行：
“螃蟹，张长老他们说完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李横行哼了一声：
“我自然要说，我要申冤。
炬子大人，你也听到这些老东西是怎么说的了吧？没凭没据的事情，就说得好像就是真的一样。他们就是一口咬定我们金刃派是贼了。
他们骂我不要紧，可骂我们金刃派可不行。我派人教训他们的人，那是天经地义！谁让他们说我们金刃派是贼来着？”
炬子一皱眉：“张长老，你说的那一件重宝究竟什么，只要找回来，就能平息秦王的怒火？”
张文笃禀道：
“回大人，那件重宝名叫‘龙鲸石’。乃是一种海中大兽龙鲸的一身精华所在。
那龙鲸极大，生机极强。只是这龙鲸乃大海之王，极难捕获。因此龙鲸石也是极为珍贵的灵药。百年难得，因此秦王十分看中。此次也是我等遍访民间，才得到一颗。”
李横行赶紧道：
“大人，你听见了吧？那些宝贝本来就是这些流水派的墙头草仗着这个狗屁朝廷搜刮来的民脂民膏。
他们还有脸说什么：官府的车队从飞雪府出发。说得却好像跟他们流水派没关系似的。你们自己不就是那个什么狗屁官府吗？
要我说呀，他们就是公报私仇，臭不要脸。您老人家说，我们金刃派都是身强力壮的纯爷们，又不是你们这些弱鸡娘娘腔，寄生虫。咱们金刃派的汉子身体都壮着呢，用不着跟他们一样整天吃药补身子。要你们的什么狗屁灵药干什么？
要我说呀，说不定就是哪一路看不惯他们胡作非为的绿林好汉劫了他们的宝贝。就算抢了，也是抢得好，替天行道！
“我呸！”
李横行有一项特殊的本领，那就是任何人和他说上几句话，保准能被气得三尸暴跳，怒火难抑。任何有教养的人都能被他气得爆了粗口。
张文笃听了李横行的话，忍不住骂道：
“别以为旁人不知道你们金刃派做的那些勾当。你们为了执行‘造神计划’。这些年四处劫掠，夺人宝物。做了多少恶，害了多少人，法眼可都清清楚楚的看着呢！”
“我可去你玛的！”
李横行大怒：“你少在那东拉西扯。你们流水派干过的缺德事还少吗，你们除了缺德事还干过啥？”
“放肆了！”
白慕青面色一沉：“李舵主，你三番五次在我面前口出狂言，我不与你计较，你怎么反倒越发不像话了？你师父没有管教你吗？”
李横行脖子一缩：
“大人，我错了。我是个粗人，学不会这些人文邹邹的说话…但如果张老…先生非说我们金刃派是贼，就请他拿出证据来。我中原分舵任他翻找，只要能找出那个什么龙鲸石，属下甘愿受罚。”
张文笃哼了一声：
“李舵主，你们金刃派眼线遍布中原。可惜我们流水派也不是吃素的。我们的眼线打探到你们早已把龙鲸石送往东海，你却要我在中原分舵寻找。这岂不是把我们当做傻子玩吗？”
李横行一摊手：
“我让你找，你却说东西不在中原分舵。又想去东海分舵找。那我的确没办法了。”
白慕青沉吟片刻，说道：
“李舵主、张长老。你们也不必再说。既然你们一个一口咬定、另一个矢口否认。那此事就由本座来调查…”
他向堂下扫了一眼，喊道：“剑秋、明月！”
剑秋明月听见炬子呼唤，连忙进屋。
炬子又对李横行、张文笃道：
“两位，剑秋乃是新入法门的山雾派教友。与你们二位素无瓜葛。本座便让明月协助他去东海分舵调查此事。若是查出此事是谁的问题，本座绝不轻饶。你们听清楚了吗？”
剑秋、明月、李横行和张文笃连忙拱手应道：“是…”
……
剑秋和明月两人得到命令，立刻一路赶往金刃派的东海分舵。
这东海分舵低处东鲁界，位处神州极东。从豪南界赶过去需要先渡过豪水大河抵达北岸的中庭界。再由中庭界一路向东，方可抵达。因此也是个十分遥远的地方。
剑秋和明月一路上跋山涉水。历时二十多天方才抵达东海。
两人身心疲惫，带着炬子交付的亲笔信来到大源国海德府，此城也是金刃派的东海分舵所在之地。
有了炬子手书的书信引荐，他们自然受到了东海分舵的热烈欢迎。
炬子在信上写道需要搜查东海分舵在海德城中的所有据点，东海分舵的舵主越海舟自然毫无异议，客客气气的请明月和剑秋在海德城中的十八处据点仔细查验，却一无所获。
三天之后，徒劳无功的明月剑秋只得向越海舟告辞，打道回府。
剑秋不禁发起了牢骚：“真是的，他们金刃派和流水派斗气，倒把我们溜来溜去的折腾了近一个月，现在还要再花大半个月回到西凉去复命。”
“看剑！”明月不知道从哪捡了根笔直的棍子，假做长剑，朝剑秋刺了一下。
剑秋赞叹道：“哎哟，这棍子可真直！”伸手去要，明月把棍子给他，剑秋挥舞了两下，又继续发牢骚：
“你说炬子他老人家是不是脑子也不好使，东海这么老大的地方，藏一块破石头还不是轻而易举。难道非要藏在城里吗？我们区区两个人又怎么可能把整座东海调查完呢？”
“你懂什么？师父他老人家脑子比你好使！等着瞧吧。”
剑秋不明所以，可明月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们两人在海德城吃吃玩玩，逛了一个上午也不出城。
剑秋有些奇怪：“咱们不是说回去了吗，你还想玩多久？”
“玩？”明月白他一眼：“我可是在办正经事！”
“明月，明月！”
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剑秋和明月回头一看，只见市集上跑来一个戴着面具的家伙，听声音是个年轻人。
剑秋吐槽：“这家伙，大白天的带着面具，装什么黑社会？月月，你认识他？”
明月笑道：
“我当然认识！”等到年轻人走近了，她对剑秋介绍道：“这家伙姓董，是光明卫丙队在东海的眼线头子。他什么都知道，我们都叫他‘懂娃儿’！”
懂娃儿看了一眼剑秋，明月立刻会意，介绍道：
“他叫陈剑秋，和我一样，是甲队的。这次炬子叫他和我一起调查东海分舵的事情。”
懂娃儿点点头这才放心，跟剑秋打个招呼：
“你就是探春魁首吗，我知道你。”
剑秋也点点头，明月问道：“懂娃儿，让你查的事情你查清楚了吗？”
懂娃儿一脸自信：
“大小姐你的吩咐我怎敢怠慢，自从接到你的信号，我已经调查了好几天。据可靠消息，前些日子中原分舵的确有一队人来过东海分舵。
这些家伙大包小包的，来到海德府后没有进城，而是直接去了东海分舵的秘密基地‘广阳礁’！和你说的时间，正好能对的上！
而最新的消息是，就在你们上午离开之后，许多金刃派的大佬已经在海德府现身，现在去了广阳礁上。咱们如果现在去广阳礁调查，一定会有所收获。只是必须快些出发，海水涨潮后，就不能进去了。”
“那你还等什么？”咱们走吧。你来带路！”明月赶紧催促大家出发。
剑秋瞧瞧问明月：“这家伙怎么知道这么多，就连金刃派的秘密基地也知道？”
明月笑道：
“金刃派自称眼线遍布天下。其实论情报，就算是列国专业的情报衙门也比不过光明卫的丙队。
我们背靠山雾派，拥有百万教友支持，只要有法门教友存在的地方，一切都逃不过法眼的注视。这也是法眼永在这句口号的来历。”
海德府是一座海滨城邦，三人立刻出城，赶往海边。等到他们抵达海滩时，日已西沉。潮水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冲上岸来。
“怎么办？”明月跳着脚着急的说：没有船，咱们来不及过去了！”
剑秋打起眼帘一看，广阳礁已经被上涨的海水淹没了一半。
所幸的是剑秋身具明王化生术，内力强大。又会孔雀身法。渡过这段距离应该没有问题。
于是他一手抓紧明月，一手拎起懂娃儿说道：
“看我的！”
剑秋直接展开孔雀身法，在海面上踏浪而行。不一会，就来到广阳礁上。
由于即将涨潮，广阳礁的表面已经无人看守了。
“就是这里了！”懂娃儿大步跳到一个一个洞口旁，里面是狭窄得仅供一人躬身前进。
“我们侦查过，这个洞穴内部构造十分精妙。”
懂娃儿看着洞口说：
“整个广阳礁的内部都已被挖空，不知是天然形成还是人工挖掘。但是，无论潮水多大，广阳礁的内部绝大部分空间都不会背淹没。所以被金刃派当做最佳的秘密基地。”
剑秋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洞口什么也看不见，不能再耽误了，他对明月和懂娃儿说：“我们下去吧。”
黑洞内部，一开始是一段极长的下坡，为了方便行走，有人在上面打造了一些简陋的台阶，不断有涌进来的潮水从剑秋脚下淌过。
然后，就是一大段如蚯蚓般弯曲的道路。时而向左右时而向上。虽然难行，却的确能有效阻止潮水吞没山洞。
三个人一路艰难前进，前方终于一片豁然开朗。只见他们藏身一处高悬于悬崖之上的大岩石。脚下约有十丈的高度。
下面是一座完全中空的巨大空间，犹如一座大厅。大厅的中央是一个池塘，此时塘中的水正沸腾着，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宝光。
而池塘周围，堆积着大量散落的木箱，和一大群金刃派的人，正在神情紧张的关注着沸腾的塘水。
明月拥有一双目力极好的眼睛，她看向人群，发现这些人自己大都见过，他们都是金刃派中职级极高的人。甚至今天才分离的东海分舵舵主越海舟也在其中。
“啊，是他！”
明月忽然看到，人群中有一个中年男人众星捧月般站在塘边，由于太过吃惊，忍不住小声惊呼起来。
剑秋也看过去：
只见那是个身长九尺，相貌堂堂的高大男人。一张黑脸，不怒自威。大如星辰的双眼中不时发出如炬神光，一看就是长年身居高位的领袖，令人心生敬畏之情。
“那是谁？”剑秋问道。
“金刃派法尊铁锋，法门中地位仅次于炬子的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