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马小说网 www.shenmaxiaoshuo.com，最快更新法眼：明王 ！
十五：酷刑
林北歌蹲在那里，打量他新的猎物。
而剑秋也偷偷观察着林北歌。
对于刚刚听过林北歌故事的剑秋看来，这位传奇人物的确与众不同，在他身上看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他神采奕奕的眼睛代表了曾经的荣光，而他干瘦的身体象征了如今的落魄。
他眼中的神采代表着当初举世无双的功绩、他满头雪白的头发就象征着现在困居山林的落魄。
一边是意气风发，一边是心如死灰。
这本是两个天差地别的词汇，集中在这个未老先衰的家伙身上却形成了一种莫名的和谐。
曾经年少意气，翻云覆雨，天下侧目。到头来藏身世外，无人问津，大梦成空。
这就是人生的意义吗？
“你看什么看？”林北歌忽然看着剑秋，他的声音，就像一把沙哑的破锣。
“我…我！”
剑秋吓得说不出话来。
林北歌一声冷笑，这些年死在他手里的人不计其数，自然不会因为剑秋是个小孩就心软。
他打了个响指，石洞里立刻灯火通明。
“呕～”
这下剑秋彻底看清了地洞里的一切，那些正在腐烂的尸体上爬满了蛆，不仅惊悚，而且恶心。再配合上地洞里那令人升天的尸臭，直接给剑秋整吐了。
“吐完了吗？”林北歌朝牢房里扔了一把匕首，指着谢青命令剑秋：
“杀了他！”
“啊？”反应迟钝的剑秋一脸懵。
“没听懂吗？好，给你打个样！”林北歌看向那些紧贴墙壁不人不鬼的的家伙：
“杀个人！”
“嗷！”
来不及去拿刀了，那人仿佛是得到指令的机械，毫不犹豫的一口咬在了旁边一个倒霉鬼的喉咙上！
“啊～”被咬的倒霉鬼惨叫着，用手去推趴在身上的疯狗，可那人就像是毫无人性的傀儡。
他不仅对那惨烈的嘶吼充耳不闻，就像是个挂件一样把所有体重吊在那人的脖子上，眼睛里凶光越发浓烈。
倒霉鬼推不开疯狗，双手在地上不断乱摸，突然他摸到一块石头。就像即将淹死的人抓住了稻草，狠狠砸向疯狗的脑袋！
两个虚弱的家伙以命相搏，旁边却是鸦雀无声。
石头很快把疯狗砸得血肉模糊，可他毫不松口。牢房里除了惊心动魄的惨叫只剩下石头击碎颅骨的闷响和滞钝人齿撕开气管的声音。
求生欲驱使着两人，和时间赛跑，比的是石头砸碎天灵盖和牙齿咬开喉咙的速度哪一个更快？
这场比赛很快分出了胜负，被撕开喉咙的倒霉鬼浑身抽搐，很快就断气了。
毕竟这些囚犯长期营养不良，就算是拿着石头也很难把一个人的骨头砸碎。
“怎么样，看懂了吗？”
林北歌看剑秋的脸色发白，好心提醒他：
“你最好快点动手，不然今天就不止死两个人了。”
剑秋可没杀人的胆子，哆哆嗦嗦又不敢说出口。
林北歌见他磨磨蹭蹭，直接怒了：
“还不动手！”
吓坏了的剑秋脱口而出：
“我不杀人！”
“你说什么？”林北歌眼中寒芒一闪，一道血红光芒削断了剑秋的一缕头发，随后一股无形之力陡然降临，全部作用在剑秋身上…
“啊～”
剑秋整个人被压得趴在地上，就像是被一头大象踩中，巨大的引力不止在压迫他的皮肤，就连他的骨骼、内脏和血液都被压得剧痛不止。
极端的压力给他的身体带来剧烈的痛苦，就好像四面八方都有力量硬要把自己的身体塞进地底。
时间仅过去了片刻，剑秋就被这巨大的痛苦折磨得叫出声来。
“你不杀人，总有人要杀你！”
林北歌忽然冲着那个刚刚杀掉自己同胞的大源人喊道：“把刀子捡起来！”
那人是条疯狗，毫不犹豫的爬过去捡起刀子。
“杀掉他！”林北歌一伸手，指向了那个被一同抓来的强盗。疯狗毫不犹豫，再次出手。
那个强盗可不会坐以待毙，尽管他被这个暴虐无常的怪物吓得半死，可求生欲怂恿他立刻和疯狗搏斗起来。
他被关押的时间远比这些老囚徒短，健康状况也好的多。即使疯狗拿着匕首，也不是他的对手，被这强盗三拳两脚就干掉了。
林北歌冷眼旁观：“好…”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然后，那个强盗的身子忽然像块被石头砸中的豆腐，爆炸开来，碎肉和鲜血飞溅了一地。
“我说要你死，你就必须死！不论死在谁的手上！”
“啊！”这下就连心狠手辣的谢青都彻底崩溃了，他没想到，刚刚才逃过灭顶之灾的同伴，竟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惨死在眼前。
他见过草菅人命的凶徒，可是像林北歌这样杀人如踩蝼蚁的恶魔却真没见过。尤其是，自己的老命此时就掌握在这个魔鬼手上。
“你也杀了我吧！”
剑秋这时候才被折磨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却已经完全无法忍受这样的剧痛，拼命大吼起来：
“让我死，让我死！”
“你的话不算数！”
林北歌狞笑：
“我得让你知道规矩，在这里，我才是支配者。凡是违抗我的命令，就会受到惩罚。而你的惩罚，不是死，而是被这样折磨一晚上！
放心，我会控制力度，你甚至不会残废，而是每一分钟都切切实实的感受到身体的每一分剧痛，可你绝不会死。因为我还没同意你死！”
林北歌说完，就不再去看那些噤若寒蝉的猎物，背着手慢慢走出了牢房。只留下了生不如死的剑秋，还在原地不断哀嚎。
～～
一夜过去，剑秋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可他真的还没死去。
剑秋甚至连昏迷都做不到，因为每一次当他被痛晕过去，都会有一股寒气降临，将他逼醒。
谢青像是看到恶鬼一样看了剑秋一晚上，剑秋的每一声惨叫都像一把刀刺进自己的神经。
他知道这一幕迟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又不停的祈祷这一幕永远别发生在自己身上。
林北歌说话算数，就当第一抹晨光照进牢笼，剑秋身上的巨力猛然消失。
然后剑秋体内的自我保护机制瞬间打开，抽搐片刻之后就昏了过去。
借着昏暗的光，谢青观察着剑秋的身子，他的脸色像是死人一样惨白，汗如瓢泼。可身子还有隐隐呼吸，看来的确没死。
又过了几个时辰，可能是到了中午。一块约有十斤的生肉从天窗里被扔了进来。
没有片刻犹豫，这些还能动的囚徒像是被豢养的野兽，不要命的爬过去，疯狂的撕咬着肉块。看来这就是林北歌饲养他们的食物了。
谢青惊恐的看着十斤的肉块被这些疯子抢来抢去，活像一群饿狼夺食。
忽然，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狂叫一声扑了上去。他的身体比老犯人们强壮得多，一会就抢下了最大一块肉。老犯人们疯狂扑过来想要咬他，都被他打跑了。
谢青把肉咬在嘴里，刺鼻的肉腥味让他无法下咽。他强忍着吞下一口，剩下的则被他死死护在身下，任何人也休想染指。
到了晚上，林北歌又走了进来。
犯人们再次紧贴墙壁，林北歌还跟他们解释：
“放心，现在我不杀人。”
他看向谢青：
“不过你太健康了，你的存在会影响这笼子里的平衡。”
话音刚落，谢青的右手忽然从身上掉了下去…
“啊！”谢青痛得满地打滚。犯人们见怪不怪，竟然立刻冲到他藏肉的地方，又争先恐后的抢了起来。
常年的囚禁生活，早已把这群人变做毫无人性的禽兽，全凭求生的本能生存，眼中只看得到食物。
林北歌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他看到剑秋仍然昏迷不醒，嗤笑道：“还在装死呢！”朝剑秋扔了块石头，把他砸醒。
“怎么样，今天你肯杀人了吗？”
剑秋悠悠转醒，他的精神有些恍惚，好一会才回忆起昨晚上发生的事情。
“老王八，我请你吃个大屁！”
剑秋杀猪似的骂了起来，只不过他骂了两句就没了力气，只有嘴巴还不服输的动着。
“好，有种！”林北歌的胜负欲被彻底激发起来：“我可没有功夫和你逗闷子…”
林北歌打定主意要好好折磨剑秋，不能让他轻易死了：
“这样吧，从今天开始，我每天打断你一根骨头，我看你什么时候服气？”
“咔嚓！”
话音一落，剑秋的左手小臂好像骨裂一样剧痛起来，刚刚才舒坦了一会的剑秋再次被剧痛折磨得喊了出来。只是这声音，实在是有气无力。
看着剑秋痛苦的样子，林北歌开心的笑了。
他已经决定，等到剑秋屈服的时候，就毫不犹豫的杀掉剑秋。让他在临死前体会一次意志崩溃的痛苦。
他认为只有这样，才算是彻底摧毁了这个年轻而生气勃勃的灵魂。
林北歌的确堪称狠毒，他的计划也足以摧毁这世上绝大多少人的意志。
只可惜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他抓来的这个剑秋，虽然屁本事没有，却是个百年难遇的铁脑壳大倔子！
如果剑秋被送进特工组织，足以凭借天赋成为一个顶级的反拷问人才。因为他的倔脾气实在难得一见。
当年的霍青疾在去白叶山的路上，即使威逼利诱也治不住他耍混、后来的骆长生一顿爆锤也撬不开这小子的嘴。现在，他又和林北歌给杠上了。
时间来到他们杠上的第二天，剑秋再次臭骂了林北歌一顿，然后被林北歌打断了一条肋骨。
第三天，剑秋依然坚定，被毫不留情的打断了腿。
第四天，林北歌有些坐不住了。虽然和一个孩子斗气是一件极其无聊的事情，但他此生曾经历过大悲苦之事，使他心理扭曲，变成一个心魔极重之人。
而这次碰上个硬骨头，使他的求胜欲极为膨胀。为了想办法让剑秋屈服，他吃不下睡不着，想方设法的要把这根硬骨头变软。
可事与愿违，他不但没能击垮剑秋的意志，反而被他折磨得神经兮兮。为了不让剑秋在服软前痛死，他甚至开始担心起了剑秋的健康。
为了让他补充营养，给他提供了和自己相同的煮熟的食物。同时，他也觉得自己迟迟不能降伏剑秋，在囚徒们面前大丢脸面，还把他移出了牢房，找了个干净的山洞给他住，甚至还提供了被褥，让他不至于被冷死。
第五天，剑秋打定主意要反杀林北歌，趁他靠近时想用打碎的瓷盘刺死这个老犊子。
只可惜他的本事打谢青都够呛，又怎么能干掉名震天下的斗战明王呢？
毫无疑问，他又失败了。不过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的终极目的其实是激怒明王，杀死自己。
可惜，最后一刻林北歌醒悟过来，他强压下活活掐死剑秋的冲动，甚至还给他输送了一些法力，治愈了一些老伤。
其实，在林北歌日复一日的折磨之下，剑秋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禁不住如此痛苦的煎熬。
他之所以坚持到了现在，完全是因为心里的一个念头…
扶摇师姐！
在他心里，扶摇就是这世界的光和自己的依靠。她正直、善良、光明磊落。
剑秋不敢想象，就算有朝一日自己能或者出去，但却是满手血腥，像是那些老囚徒或是谢青一样的苟活偷生，不成人形。那么自己又如何面对心里这个神女一样的师姐呢？
剑秋的倔强让林北歌彻底抓狂，他绝不会告诉别人，当年的自己和这小家伙一样倔！
所以看到这家伙宁死也不愿意向自己屈服的时候，林北歌极为不满！
当年的惨败，让骄傲善良的林北歌堕落成了一个绝世恶魔。
这些年，他所做的恶事丧尽天良，罄竹难书。
他仇恨如今的自己，但却对自己的心魔无可奈何，只能供它驱使，去做哪些让他自己都觉得恶心的事情。
所以，当他看到了不肯屈服的剑秋，心里极度不平衡起来。
凭什么，这个十几岁的家伙法力低微，为人粗鄙无赖，事到如今却仍然守住了自己的底线！
一想到就连自己这样的人都败在了命运的手上，林北歌决不允许有人做得比他更加优秀！
所以，剑秋越是坚毅，林北歌就越要让他屈服。
时间来到了第十五天，剑秋已经断了十五根骨头。虽然他有林北歌的神力保命，却还是瘫痪在床，无法起身了。
第十五天，林北歌打开房门，如今他和剑秋已经相当熟了：“嘿，还活着吗？”
剑秋有气无力的说：“早～死～了～”
林北歌窃喜，钻进石室说道：
“哪有人和你一样傻，为了别人的命把自己弄成这样？”
事到如今，剑秋也不装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要是认输，命就保不住了。”
林北歌一惊：
“想不到这小子大智若愚，竟然猜到了这一层…”
“你很聪明，可惜，你现在还没有拥有力量，一个没有力量的人就没有资格谈判。”
“随你怎么说吧。”
剑秋费劲的翻了个身子，不再看他。
林北歌循循善诱：
“你死守善良的做法很值得敬佩，只可惜善良的人往往会先受伤，且不会获得感谢。
那些幸存者只会认为自己的存活理所当然。没人在意他们的保护者受到过多少伤害。他们只求这些痛苦不会落到自己身上。”
剑秋忽然叹了口气：
“好吧，我答应你…”
林北歌露出一抹不经意的笑容：
“好孩子，如果杀人凶手都和你一样犟，那这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杀人案了。”
剑秋：
“我有个条件。”
“但说无妨！”
“我现在这样子可没力气杀人，你先治好我吧！”
“你不会忽悠我吧？”
林北歌有些怀疑。
“不治算了，早点痛死我也好。”
林北歌：
“当然不是…”
他心想反正剑秋不可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于是他一点头说道：
“好，我答应你！”
林北歌快步走到剑秋面前，单手拂住剑秋的额头，一股神力从剑秋的头顶倾泻而下，逐渐传递到剑秋的四肢百骸。
在那股暖流之下，剑秋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从没有如此舒适过。在这股神力的作用下，剑秋浑身的创伤都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林北歌不愧为一代绝顶宗匠，操控法力的手法极为精妙。
在法力精细的作用下，剑秋体内那些被打成碎片的碎骨开始被无一疏漏的搜集到一起，然后回归原位。并在一股股法力的支撑下恢复曾经健康时的结构。
而且在剑秋体内的断骨痊愈之前，这些神奇的法力会一直存在。
剑秋闭着眼睛，舒服的说：
“真爽呀，就跟按摩似的。要不是断骨头太痛，我都想一个月来一次了。”
看着剑秋惬意的样子，林北歌一边医治，一边狠毒的想着：
“你就享受吧，等到明天，佬子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绝望！”
剑秋感受着体内的健康状况在持续改善，抬头看到林北歌近在咫尺的喉咙，咽了一口唾沫。
这么近的距离，他有把握成功击中目标。当然，失败的代价就是死！
剑秋当然怕死，可这半个月，就连死都成了他最大的奢望。毕竟日断一骨的折磨，可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如今，林北歌得意忘形，在自己面前门户大开，致命的咽喉就在剑秋眼前。如果今日错过，就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当然，剑秋的天灵盖也在林北歌的掌握之下。以林北歌的道行，只需要掌力一吐，便能震碎自己的颅骨。
剑秋舔了舔嘴唇，心里还是本能的迟疑了起来。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突然想到：
“多年以后，师姐会不会想起我这个傻傻的小师弟呢？
一定会想的吧，说不定逢年过节，她们也会来到白叶山给自己立的衣冠冢旁，来的人会很多，有大师兄、师姐、二师兄、还有那个说话有趣的鱼子，和其他师兄。说不定，连师父也回来呢！”
那样就够了，剑秋有些痴迷的迅速怀念过白叶山上生活的四年。”
剑秋忽然笑了：
“够了够了，如果不是当年霍先生把我带到白叶山上，早在四年前，我就已经饿死了。
剑秋可不想再体会一次断骨之痛，就在最后一次享受了健康身体的舒适之后，剑秋的眼睛猛地睁开！
“神剑?破煞！”
一抹惊艳的金芒从剑秋眼中刺出。
这是当年白叶山人传授给剑秋的破魔之术中最最为凶险的一招。
一口由法力炼化的神剑被藏在剑秋的右眼，当自己与强敌极为接近时，也是强敌防备最为松懈之时。若是找到机会，释放出来，能成为反败为胜的杀招！
如此精妙的法术自然极难练成，白叶山人当年炼化这口法剑也消耗了极大的心力。以至于作为大奖奖给剑秋之后，还来不及给再给其它徒弟继续炼化。
夺目的金光照亮了剑秋和林北歌两人的眼眸，这个距离，就算林北歌防备也来不及了。
剑秋就像是个脱下裤子的赌徒，毫不犹豫的压上了全部的老本。
就在这一刻，剑秋的气势被推上了巅峰，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撕扯着已经喊不出声音的嗓子叫道：
“给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