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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生人血祭邪祟,扰黎庶生息者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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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慈被这一声吼吓得一抖,太近,声音太大。

    气机不稳,凝结的乙木巨棍消散,还因此岔了气,捂着肚子直哼哼。

    “师兄,你可害死我了。疼,疼。”

    商文渊救唐富贵心切,也忽略了骤然打断会对施术者造成反噬。

    赶忙坐下,给左慈调理气机,按太公阴符经所述之法,巫力在对方体内循环。

    一周天的巫力输送,左慈怀中的三卷小册亮起金光。

    原来,某日天雷击碎石壁,左慈得到遁甲天书,之后的修炼全凭自己领悟,很不得法。

    不然也就不至于遁甲阵一息被破,也不至于降服不了一只兔妖。

    “抛却杂念,行气运功!”

    见事已至此,商文渊也不介意成全对方,他本就不是敝帚自珍的人。

    就在来开封的路上,还把太公阴符经太平篇誊写下来,投于河中,待有缘人收取。

    只要是神州之人得去,便就心安。

    ……

    远远看着这一切的唐富贵,此时已经四脚朝天,呼呼大睡。

    看到了统领,自然也是放松下来。

    回想起这十年的遭遇,唐富贵快要哭了。

    当时被红色光晕罩住时就很是心悸,果然,不一会就仿佛被一柄巨锤敲中。

    绝对的黑暗袭来,再醒来时,就发现被罡风包裹,吹得它毛发分离。

    脱毛了!正生无可恋,就见前方透出一丝光明。

    然后就是从高空摔落,然后就,扑通,好烫。

    好巧不巧的正好有几个小孩架着锅在煮野菜,它一头就掉进了锅里。

    小孩们很是惊喜,觉得最近的祈祷终于有了效果,老天爷给加餐了。

    不光给了兔子,连毛都帮褪掉了。于是纷纷等着兔子被煮好。

    哪料唐富贵激灵一下从锅里蹦出,对这周围的人使劲龇牙,奶凶奶凶的。

    孩子们吓得亡魂大冒,纷纷逃跑,于是这开封的东山上就有了妖的传说。

    传闻妖自锅中升起,通体无毛,两耳过肩,双爪过膝,眼瞳赤红,口生獠牙,专吃小孩。

    这个故事被开封城的大人用来吓唬偷偷跑出城玩耍的幼童,效果极好。

    毛发长齐已经是来年的事儿了,唐富贵在溪水中看着自己长长的眉毛很是欣慰。

    这是把它与普通兔子区分开的唯一特征了。

    之后便是在这东山上修行,白天啃草睡觉,夜晚望月吐纳。

    几年过去,就快能再次化形,重回巅峰了。

    谁知那日来了个少年在溪边钓鱼,自己被对方摆的破阵困住。

    这还不算,偏偏这少年每隔七天都会回来贱贱地问:“服不服,服不服!”

    混账!老娘只服辩机和统领,老娘在吞阴龙的时候你毛还没长齐呢!

    于是不吃不喝,每天撞阵。

    直到又见到统领,真累啊,这段时间它太难了。

    ……

    不知道兔妖心中有这么多牢骚,商文渊还在助左慈破关。

    行气三十六周天时,已经能感受到对方体内道基生成的契机。

    又三十六周天后,左慈缓缓收功,感觉到体内生生不息的道家真气。

    曾经对遁甲天书中的许多困惑迎刃而解,左慈回身一揖到地。

    “左慈谢过师兄。”这一声师兄,心悦诚服。

    商文渊也是微笑点头,凉爽的夜风拂过周身,也拂过心头。

    也许这才是修行的真谛,巫也好,道也好,对人有益,就好。

    又是踹翻了一块圆石,遁甲困阵破开。

    左慈也是挠挠头,现在来看,之前的阵法布置的的确是太粗浅了。

    抱起唐富贵,见它已经醒来,小短腿一直在突突突,估计是饿疯了。

    从书箱里取出大量的豆饼糕点放在地上,也是给左慈解释了唐富贵的事。

    当然清朝啊,辩机和尚啊,这些是不能讲的。只说是早年修行时偶遇,意外分散了。

    差点杀了师兄养的妖兽,左慈再次挠了挠头。

    此夜事了,次日天明。

    两人一妖踏上了去往巨野泽的行程。

    看着本质是阴灵的侯嬴,又看看阴阳镖局的旗帜。

    这阴阳镖局的大名十年间几乎传遍神州大地。

    “你,你说这阴阳镖局是师兄你开的?”左慈有点反应不过来。

    “乱世之中,阴灵与人都只是苟且求存罢了。”

    又拿出了忽悠鲍永的那一套,左慈也是接受了他的说法。

    师兄不愧是师兄,境界不一样。

    一路上多了个活泼的师弟,旅途欢快了不少。

    后世谁知,经历了东汉兴衰,天下三分,王与司马共天下的乌角先生,还有这样的一面呢。

    ……

    巨野泽,东岸。

    离鲍永在兖州的治所昌邑县也是不远了。

    商文渊让侯嬴先把药材送去,之后在昌邑汇合,便与左慈两人下车步行。

    远远观去,左慈一皱眉头。

    “匪患频出之地,怎么这么重的血气。”

    见师兄没接话,以为对方等着他的下文,便继续说道。

    “相传秦时有个彭越,昌邑人士,常渔巨野泽中,群盗之首,后来成了西汉的开国功臣。”

    用你说。后世有个叫宋的朝代,这里还出了一个宋江呢,商文渊暗暗吐槽。

    其实他之所以不说话,是由于此处距离青铜罗盘指示的地点已经很近了。

    观山法再强,却也无法覆盖这南北三百余里,东西一百余里的区域。

    看来只能凭罗盘的指引了。

    此地,无舟不可渡。商文渊与左慈都在苦思冥想。

    “我早年间结识了本朝的司隶校尉,实在不行就去借船。”商文渊无奈说道。

    嗯?就见左慈的两耳动了动。

    “嘘,师兄你听。”

    就听到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嚎哭声,点点火光出现在夜色中。

    何人在哭?

    两人对视一眼,借着夜色摸向哭声和火光传来的方向。

    一队人也是出现在视野中,除了嚎哭声,还有呼喊声。

    “能为八部鬼帅奉献血食,是你们无上的荣耀。之后你们济州便是三年太平。”

    “哭什么?”

    却是三四十个村民打扮的人,被一群巫祝打扮的人驱赶着走向岸边。

    队伍的最前方,一个衣着华丽巫服的老妪,目光阴鸷。端坐在一块木板之上。

    一手向地上撒着粉末,一手摇着一个古旧的铃铛。

    被几只精怪抬着前行,精怪满身长毛,不时漏出尖牙,扭头看着身后的村民。

    似欲择人而噬。

    “布阵!”商文渊小声对左慈说。后者会意从怀里取出数块小石。

    看似随手扔在不同地方,速度如飞,单掌拍地,启!

    两人身形随即消失在夜色中,遁甲天书,神奇如斯。

    商文渊在心中暗赞,让他破阵可以,让他布阵可达不到左慈这种信手拈来的程度。

    就见队伍行至河边,村民都被蒙了眼。巫祝们从岸边的芦苇丛中拖出了几条小舟。

    驱赶村民登舟后,巫祝们都站立在舟头撑船。

    最后一舟下水较慢,商文渊和左慈悄悄地摸黑登舟,并在舟上再启一阵。

    可能是连夜赶路,十分困顿。舟头之人只感觉小舟的舢板一斜,后头望去空无一物。

    便也没理会,两人屏息凝神,随着队伍向巨野泽深处而去。

    咿咿呀呀听不懂的奇怪咒语从头舟上的老妪嘴里传出,河面上开始被黄褐色的雾气覆盖。

    蒙眼的村民看不到,雾气中出现了无数黄色的眼瞳,在雾气中穿梭来去。

    都是活的?左慈的心头有些打鼓,商文渊的心中也不好受。

    因为随着小舟的逐渐深入,十年间从未有过反应的地府残片再次散发出阵阵阴寒。

    腰间的古蜀巫匣阵阵发热。也许是错觉,商文渊感觉古蜀巫匣上传递来一种情绪。

    暴虐而狂躁,就像是尊严被冒犯,领地被侵占。

    体内的巫力运转越来越快,把吸入的空气中,带着血腥气的杂质,逐渐排出体外。

    周围的村民都已昏迷,撑水的巫祝也都拿出枚树叶含在口中。

    左慈的鬓角流下冷汗,手指捏的发白。见此异状,商文渊将巫力渡给他少许,这才好转。

    兜兜转转,小舟前方出现了一道巨型石门。

    通往石门的水道两侧,堆叠着大量的尸体,裹着华丽的服装,鲜血从手腕和胸口处流出。

    滴在水面上,居然聚集了大大小小,形状奇怪的鱼群。

    生人血祭!世人皆知巴蜀的野蛮,生人血祭邪祟的场景遍地都是。

    谁知这九黎部落的发源地,巨野泽深处,居然上演着同样的勾当。

    可恶!愤怒被商文渊和左慈暂时压下,小舟靠岸。

    巨门内部,正面是一座笔直宽敞的神道,一盏盏长明灯只能照亮尺许之地。

    分明就是一座墓葬,上面的顶棚和下面的水面一样的漆黑。

    神道左右是两排雕像,只不过原本的瑞兽,都被血食恶鬼替换。

    有谁能把墓葬建在水中,还隐蔽在大泽深处呢?

    水道尽头的分叉,晕倒的村民被搬向左边的耳室,老妪则是带领巫祝在登岸处跪下。

    笃笃笃,甬道的尽头传来走步的声音,随着声音的节拍。

    商文渊可以看到跪倒的众人都是瑟瑟发抖。

    笃笃笃,声音更近,仿佛踩在了每个人的心坎上,跪倒众人的头匍匐的更低。

    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吓得他们抖若筛糠。

    “办事不力,让你们带回生人三十六名做祭品,为何这里的灵魂气息却有三十八个?”

    随着声音的传来,一个汉代帝王冕服的男子出现。

    周身刻满古蜀符文,皮肤枯槁发黑,眼中显出诡异黄光,手中的捧着一只石碗。

    就在男子出现在视线中时,左慈就觉得心口一热,怀里的遁甲天书正在示警。

    而商文渊的意识中,两道提示传来。

    【兹有邪异现,品类:巫器(王),典客僚属速往收摄之。】

    【兹有邪异现,品类:尸妖(上),恶孽盈尺,无可赦,典客僚属速往诛杀之。】

    【生人血祭邪祟,扰黎庶生息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