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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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朱砂把烛台扔出去:“让你滚听不懂吗!”气死她了!有哪个当相公的听到老婆怀孕后可怜的是大儿子的处境!她又不是后妈!

    曲云飞赶紧关好门,心有戚戚焉的拍拍胸口,吓死他了,还好没有激烈反抗,他得想个办法中和儿子和娘子的感情,当爹当相公都不容易,曲云飞回过身刚想走,猛然看到徐君恩突然放大的脸!险些灵魂出窍:“吓死我了!你的脸多有威力你不知道!”

    徐君恩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曲云飞转身追上去,刚想喊他,又怕吵到了朱砂,放低声音吼道:“你走什么!瞧不起谁?喂,站住!我没跟朱砂吵架!”

    欲盖弥彰,徐君恩嘭的一声关上卧室的门,不跟曲云飞废话!

    曲云飞揉揉发疼的鼻子,气的恨不得一脚踹开!他又不是做贼,监视他们夫妻生活他也不怕长针眼:“活该被你娘子轰出家门。”

    翌日一大早,周大富跪在门外恭敬的等太后出门,他自认没胆子撞上太守的势力,只能祈祷太后这里有一线曙光,如果今天太守赢了,那他以后也不用在西城混了。

    此时,曲云飞、徐君恩同时出现在门外,互相瞪了一眼,彼此分开站立,一个壮硕高大一个儒雅张扬;一个温文尔雅一个满身杀气,两人互相瞪着,谁也不让谁分毫。

    周大富自从他们出来,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声,唯恐这两人一支指头把他碾死。

    曲云飞瞄了跪着的周大富一眼,顿时厉声道:“你谁呀!谁准你在我家门前跪着!不想活了!”

    徐君恩不等周老爷回话,冷言冷语的提醒:“他在等夫人,少拿他发泄你的起床气。”

    曲云飞瞥眼徐君恩:“你知道不少吗?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听墙角很有意思?你也不怕上火。”

    “比不上某人不要脸,半夜三更也能被赶出来,那么大的声音,别人想听不见也难。”

    曲云飞最看不起听了不认账的!还有春江,一个个跟猫头鹰一样!夜里不睡觉专做投鼠忌器的勾当!朱砂的第一声春江,喊的声音那么低,都能把两扫把星招来,这两人还敢说不是别有用心:“耳朵长大墙后面的防也防不住。”

    两人冷哼一声,把周大富抛到耳后,互相较劲的在那站着。

    周大富背脊一片冰凉,他怎么这么倒霉,挑到了现在过来,况且他还没回曲……曲太督的话,他到底要不要回了,如果现在回,曲太督愿不愿意,如果不回,曲太督会不会怪罪,到底该不该回……周大富一直纠结着,反复的考虑该不该开口,一会跪一下跪一下的重复,嘴张了上千次还没吐出一个字来……

    朱砂在春江、万福和曲府四大护卫的陪同下出来,一身正规的府邸贵妇装偏偏衬托的她年轻威严,腰带高高束起,为暗红色的官装增加了俏丽之感,拖地一寸的蓬纱在脚踝处绕成环圈托住所有垂下的流苏,头发用一根玉簪挽起,耳朵上点缀着与玉簪同色的碧蓝,胸前的红木珠垂在膝盖处。

    本不是她年龄的装束,偏偏有了她的气势。

    曲云飞、徐君恩见他出来,立即迎上去,尤其是曲云飞热情的就像苍蝇看到了蛋糕,小心的伺候着:“昨晚睡的好吗?有没有舒服,要不,我和徐熊代替你去,你出去不方……”便。

    朱砂突然停下脚步看他一眼。

    曲云飞立即住嘴,现在不是劝朱砂的时候,算了,让她去,活该西太守倒霉,挑了朱砂不高兴的时候。

    徐君恩担忧的看朱砂一眼,只要朱砂说不让曲云飞跟,他立即把曲云飞拖回去,但朱砂毕竟有孕,徐君恩觉的徐君恩该跟着。

    曲云飞更觉的他该跟着,他才是曲家的当家人,的帖子请的是他,但娘子当家。

    朱砂越过曲云飞、徐君恩向跪着的周大富走去,见他老人家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不禁回头瞪了他们两人几眼,又不是在宫里,让老人家从丑时跪到现在,他们安的什么心!“周老爷请起,星官在府上很乖巧,您无需担心,周老爷,要不要进去看看孩子再出发。”

    周大富脑残了才看孙子:“不敢,不敢,星官能得曲少爷照看是他的荣幸,夫人请出发便是。”

    朱砂颔首转身上车,转身之前还不忘警告的刮他们二人一眼!

    队伍浩浩荡荡的启程,三辆奢华的马车瞬间占据主行道,周大富的马车被迫挤到最角落。

    周老爷唯唯诺诺的让属下让两位大爷让路,诧异他们竟然也跟着,他们这是要干嘛!?

    西城太守府每年一度的盛大宴会莫过于——官商同贺——说是同贺,熟悉内情的都知道,就是官家威胁各大商号在缴纳了必要的银两之后,额外捐献的金银,说捐献不欠当,用太守的话是‘了表心意’的诚心。

    狗屁诚心,若不是太守施压,谁舍得把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全部打水漂!大商户尚且负担的起,可小商户每每缴纳了‘诚心’之后,连周转货物的钱也没了,所以每年的三大商家不便,但其它的商号却在不断的变换,歇业与崛起屡见不鲜。

    今年又是一次盛宴,在风和日丽的秋季、西太守府的菊花茶园,边欣赏美景边讨论铜臭,是秋季一大要事。

    不过,今年却因为周老爷迟迟没来,宾客们有些暗暗不解,难道周老爷想凭一击之力抗衡整座太守府?可周家关掉的商铺还是开了,名知压不住官府,为何不早点到?

    三大商势,不禁有些忧心,周老爷进贡了大头,他们才有幸保存,万一周老爷发难,他们岂不是惨了?

    另外的小商势,却觉的机会来了,心想周家得罪了太守才好,这样他们就可以分到一杯羹。

    西太守胸有成竹的等着周大富,除非周家不想在西城混了,否则周家必须到!哼!老东西!

    朱砂带着徐君恩、曲云飞、周大富踏入了西城太守府。

    进去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很平常,察觉不出夏国第一富城的太守的奢靡,给人一廉洁公正的好印象,可朱砂一眼便看出了问题,西太守院中的假山石,是整块的黑石,冬日入手温暖、夏日凉爽,虽然极力隐藏黑石的光泽,可菱角处还是能反射出磷粉的光泽。

    周大富低着头更在最后面,在王爷和太督抢着太后左侧的位置中,艰难的在角落生存。

    不管西城太守府的菊花多么灿烂、不管其中的小菊多么名贵、不管那些不合时宜出现的珍品,两人你推我桑的角逐着,却奇迹般的没有碰到前面的人一下。

    周大富不禁怀疑他们真的是夏国赫赫有名的太督和王爷!除了偶然射过来的气势让人生畏,他们一路上就没做过有建设性的事,周大富很怀疑他们看不看得懂地下铺的是细沙,东海细沙?

    朱砂感觉到了,虽然不多,但静心殿后院有,所有她不会认错,这些细沙应该是进贡后留下的残次品,连走廊柱子上的木材,也是锯下来的红木枝杈磨成粉后,重新挤压的柱形,说这里是座残次品的小寝宫也不为过。

    朱砂的脸色却没有多少变化,就算看到了还没下方到地方的大簇菊她也没有惊讶。

    周老爷到!曲夫人到!小厮的声音刚落。

    凉亭、戏蓬、湖席上的商家顿时看向姗姗来迟的的两人,本该落到周老爷身上的目光,瞬间都集中了首先出现的曲夫人身上,惊讶疑惑之情毫不掩饰。

    朱砂平静的走来,流苏随着她的步伐在裙面上熠熠生辉,脖子上的红佛珠映衬着腰下光亮的纱衣,就如夕阳洒入水面,泛起阵阵红光。

    谁家的夫人?竟然黯然了西城的名宴?

    朱砂站定,在小厮牵引着她落座的空挡,冷冷的扫了眼在场所有的商家,然后面无表情的坐在座位上。

    众人顿时统统皱眉,好不识相的人,竟然一个招呼礼都没有,一介女流之辈竟然如此目中无人!刚才的美丽顷刻间烟消云散,多了气氛和不赞同。

    周大富唯唯诺诺的跟过去,刚想站在她身后伺候。就见曲云飞、徐君恩瞬间扑过来,硬生生把他挤开。周大富吓的赶紧退回去,老实的趴在属于他的位置上装死,谁让他的目的已达到,接下来就看事情的造化,就算不成他也不怨。

    众人见状,眉头却皱的更紧,能让西城第一富如此谦和,曲家什么来头?人们顿时想起西街新搬来的曲氏族人家,难道他们跟京里的曲府真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一想法,人们顿时不敢上前攀谈,悄悄围绕上前的人多了,却没有人敢问一句话。

    朱砂对子民从不热情,即便是受了委屈的商户们也一样,她不慈政,天下皆知。

    西太守听说曲家和周家的人都来了,嘴角撇开一抹讽刺的笑,还以为能撑到什么时候,到底还是来了:“走,本太守出去看看。”

    庭院内的全部表演突然停住,就连风也小了一些,西太守挺着大肚子摆着官方八字步,缕缕不甚明显的白胡须,如王者般出现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