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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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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虽是寒冬,院子里的梅花却开得异常繁盛,清风徐来,花片静落,满圆飘香。一条石子路曲曲折折地绕过梅花丛,通向院子深处的宫门。

    寒凝殿。

    一名中年宫妇倚着门框看着宫院里的梅花树,天气极寒,那美妇却似乎根本不觉寒冷,只穿着件单薄的白色单衣。冷风将宫妇的青丝鬓角吹贴在白皙的脸上,显得十分美丽。

    大洲皇后殷年雪。

    寒凝殿温度极底,宫女丫鬟都裹着厚厚的棉衣,没走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口中皆是吐着白哈气。本来大冷的冬天,别的宫中都染起了碳火,可偏是殷年雪受不得碳火的炙热,只喜这冰寒的天气,说是入宫前在灿雪国留下来的习惯。

    殷年雪轻叹口气,自言自语:“也不知泓儿身在何处,肯定又是溜出宫了,昨晚城中燃起大火,真叫我担心啊。”

    “娘娘就好瞎操心,殿下生性机灵,武功又那么高,能出什么事啊。”

    宫女云溪姑姑馋着殷年雪一只手,扶着她缓缓回屋。

    “静旋妹妹昨夜产下双子,可真是苦了她了。”殷年雪面带愁容地说道。

    “可不是吗,孩子七个月就生出来了,而且还是一对龙凤胎,听说静妃娘娘生完孩子就昏了过去,到现在还没醒呢,皇上都在床头守了一夜了。”

    云溪观四下无人,便俯身耳语:“奴婢听椒兰宫的丫鬟说静妃娘娘分娩时邪门得很,生了两个时辰都没生下来,然后经中大出血,眼看着人就不行了,皇上硬闯进去探望。屋内突然异光大作,皇上抱着两个孩子出了产房,静妃娘娘也活了下来。这事在宫内都传疯了,都说是神仙显灵,护了皇上的子嗣。”

    殷年雪眼神微微波动:“宫中妇人闲来无事,只好这些口舌之传,多是不可信的。云溪你把这颗冰虚龙丹送去儆和宫吧。”

    殷年雪手心中多出了一颗乳白色的丹丸,云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丹药竟不断地散发出寒气,使屋内温度骤降。

    冰虚龙丹,圣龙之心,是灿雪国冰山中封藏的一具巨龙尸体中提炼的神药,属性极寒,传闻可冰封千里。药力强暴,入体后却极为温和,是大补的良药。当年殷年雪远嫁大洲之时,灿雪老皇帝偷偷塞给女儿三枚冰虚龙丹,以备不时之需。

    云溪小心地将冰虚龙丹放到锦盒中,说道:“有了娘娘这丹药,静妃娘娘定会好起来的。”

    殷年雪叹了一声:“宫中我就这么一个说的上话的妹妹,我得护着她啊。那折兰玥不会善罢甘休的啊,平日里就没少欺负静旋,如今她又有了子嗣,怕是比以往更狠心了。”

    “静妃娘娘生下了皇嗣,皇上册封纯濨圣母尊号,那折兰玥想必也会忌惮几分,不敢再横行霸道了。”云溪气愤地说道。

    “你懂什么,折兰玥身后有整个折兰家族撑腰,即便是皇上也不会轻易得最,哪里会为了后宫女人间的琐事去责罚她啊。”

    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深宫之中,大洲都没有表面那么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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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禅柒躲在椒兰宫门前的假山后面,几次想要迈步进去,却苦于没有一套好的说辞,皇帝未必信他所言。

    昨夜夜观星象,九星连珠被一颗红星所破,那红星便是大洲必死之局中逃脱的一份天机。红星坠跌皇城,静妃突然怀胎七月产子,神寂山軦公之墓冒出红光,连接天地,沉寂千年的轩辕剑再次现世,这一切似乎都静妃生下的孩子有关!

    禅柒是相师,自然算到了这一点,可轩辕君寒未必相信他所说的话。若是贸然进去谏言,自己身死是小,误了大洲救国的契机可是万死不能赎!

    正当禅柒左右为难之际,一根破木拐杖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在了禅柒头上。

    禅柒猛然吃痛,捂着头皮呲牙咧嘴地看向空中,只听得一声惨叫:“稳住…稳住,诸天神在上,急急如律令,我飞……”

    轰!

    一身闷响,地面上被砸出一个大坑。禅柒勾头瞧去,只见一个穿着麻衣草鞋的老头横躺在坑中,头发炸起,显然是摔得不轻。

    禅柒正要上前搀扶,不曾想麻衣老头鲤鱼打挺翻身跃起,发疯似地找那根破木拐杖。幸而那根拐杖没有落远,麻衣老头不费劲便找到拐杖,竟抱在怀里好生安抚一番,还用嘴亲了亲拐杖的扶手。

    禅柒见麻衣老头高空摔落竟能毫发无损,心知是遇上了高人。当即对着麻衣老头行礼道:“敢问前辈是哪路高人?”

    可麻衣老头似乎是没听见,自顾自地检查这破木拐杖,生怕有半点破损。半晌后,麻衣老头看向禅柒,突然轻瞥一笑。

    “你身上竟有一丝参透天机的禅意,真是难道。不过百无一用是书生,知道了又如何,何必自取其辱呢。”

    麻衣老头突然嘿嘿笑道,两颗大黄牙在太阳的映衬下金光闪闪。

    禅柒跪倒在地上,行大礼作揖。

    “为人臣子,知天命而尽人事,禅柒虽死无悔!”

    麻衣老头一手将禅柒提起,恨铁不成钢地骂道:“狗屁,全他娘的狗屁!既然你不怕死,那便随我进去,躲在这里,算什么事。”

    “皇上不信我啊。”

    麻衣老头哈哈大笑:“不由得他不信,实在不行,我抡巴掌扇他几个大耳瓜子,不信他不服。嘿嘿,皇帝有如何,惹急了我老头照样收拾!”

    不待禅柒说话,麻衣老头一手拿着拐杖,一手提着禅柒,大摇大摆走向椒兰宫。

    轩辕君寒拿着热手绢擦拭这莫静旋的额头,旁边的竹篮床上两个刚出生的婴儿安静地睡着。

    莫静旋一直昏迷着,只有鼻息中断断续续的呼吸能证明她还活着。宫中太医都被传遍了,皆是不知所因,无能为力。轩辕君寒无心早朝,从昨晚便一直守在莫静旋身旁。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打斗声,轩辕君寒皱起了眉头,走出房门,只见正中站着禅柒和一个扶拐杖的麻衣老头,地面上横七八落躺的尽是宫内侍卫,场面十分狼藉。

    轩辕君寒勃然大怒,怒声呵斥:“大胆禅柒,竟敢闯宫,朕看你是不想活了!”

    禅柒正要解释,麻衣老头跃身上前,空气中只留一道残影闪过,转瞬之间麻衣老头便停在轩辕君寒面前,一双锋利的鹰眼直勾勾地盯着皇帝。

    “轩辕皇帝,你这龙椅可真是坐的稳当啊。”麻衣老头抬起穿着草鞋的脚,踩在轩辕君寒胸口之上。

    顿时胸口沉闷无比,似有千斤之石压着,就连喘气变得十分困难。轩辕君寒涨红了脸,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看就要窒息而死,禅柒见状吓得赶忙跑过去劝阻。

    “哪里来的贼人,敢伤我父皇!”

    突然,宫外传来一声爆呵,两面青铜沉木的门板齐齐向麻衣老头飞去。

    麻衣老头轻瞥直射而来的门板,干裂的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左脚踏出,一股雄厚的真气从麻衣老头身上爆涌而出,椒兰宫的青砖瓦力皆是被狂暴的真元绞得粉碎。强悍的真气形成一道巨大的风刃撞在门上,瞬间大门被撕成两半,藏在门后的轩辕泓提着一柄长剑,身法施展开来,一个游闪便向麻衣老头的脑袋刺去。

    麻衣老头缓缓闭上了眼睛,张开双臂,将胸膛对准刺过来的长剑,突然慵懒地说道:“骑牛的稚儿,杀了我吧,早就活够了。”

    轩辕泓猛然睁大双眼,剑尖向外撇去,强行稳住了身形。轩辕泓吃惊地看着麻衣老头,突然大喜道:“老神仙,你是那个老神仙!”

    轩辕泓永远不会忘记那场梦,梦中他骑着青牛,遇见了一个老神仙,老神仙拿着一本又皱有旧的破书,一脸奸笑地问道要不要成为高手。孩童无心,只当是高手就是像軦公那样,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便高兴的答应了。老神仙捡着便宜似的抱着孩童,消失在云中。这一抱就是五十年。五十年间孩童什么都没学会,只是成天地背那本破书,背了五十年,背的什么却全然不知。突然有一天老神仙骑着仙鹤,将孩童带都一处悬崖之上,老神仙说要去仙游,不能再教导他了,便让孩童将破书上的内容背了一遍。老神仙听后欣慰地捋着胡子,夸赞他神功大成,普天之下已无敌手,又说了一句这神功的名字叫大相神术,孩童懵懂地点了点头,接着老神仙一脚将孩童踹下悬崖。

    梦醒时,物是人非,恍如隔世。

    孩童泪流满面,已是神功附体。

    轩辕泓扑上前抱住麻衣老头的黑泥脖子,高兴的像个孩子。

    “老神仙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你了。”麻衣老头在梦中养了轩辕泓五十年,在轩辕泓心中早已是至亲之人,时隔多年,再次相见,轩辕泓打心眼里高兴。

    麻衣老头一脚将轩辕泓踹开,气急败坏地骂道:“还不都是因为你,老夫正四海云游呢,还得跑这来给你擦屁股!”

    轩辕泓挠了挠脑袋,一脸无措地问道:“我,我怎么了,我又没闯祸。”

    “哎,你们轩辕家要倒大霉了,很大的霉,比踩狗屎的霉还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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