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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了，着实吃不下多少东西了。再说了，横竖都这样了，也懒得再去折腾这些了。麻烦。”
语气里浓浓的都是自我的厌弃。
温彤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沉默坐在一旁。
“今日的事儿我都听说了。”康妃也知道这个话题沉重，转了另一个话题：“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圣上……会护着你的。抱月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就不必放在心上去。”
温彤没想到康妃直接就说了抱月的事儿，而且看来是事无巨细都知道一清二楚，当下尴尬一下：“娘娘这话——”
“我都知道了。”康妃笑笑，竟然是露出几分温柔来。
温彤看着这样的康妃，倒是忽然有些忍不住想，这样的康妃，陆博当初真的也只是因为利益才宠爱么？
“抱月是从北边跟着我过来的。所以才格外的在意这些事儿。”康妃笑着继续往下说着，不过语气里的不同意却是明显：“这件事儿我心里有数。她我也有安排，你就不用操心了。”
康妃这话说得直白，温彤只觉得面上臊得慌，讷讷道：“是我多管闲事了——”
“也不怪你。抱月是太有主意了。”康妃摇摇头，轻叹一声：“宫里这样的地方，我耗费了一辈子，她还小，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想留下来。”
鬼使神差的，温彤忍不住问了一句：“那娘娘这么多年，心里怨过圣上吗？”
这话问得有些唐突，也问得康妃呆愣了一下。
最后才听康妃摇头：“怨？那是肯定怨过的。只是现在也想明白了。人人都有人人得难处，怪也只怪我当初看不明白。强要进宫来。”
康妃语气听起来很是平静，倒像是真的半点也不在意了。
温彤垂下头去，轻叹一声。
正说着话，抱月又进来了。眼圈儿还有些发红：“娘娘，我想留在宫里，我不想回北边去。”
康妃看一眼抱月，神态仍是温温柔柔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不行。”
抱月看一眼温彤：“温嫔娘娘——”
温彤两头为难，最后只看住康妃：“娘娘心里都明白抱月你为什么留下的，她不让你留下，也是为了你好。”
所以，又何必如此执拗呢？
康妃听了温彤这话反而是笑起来：“温嫔倒是明白人。抱月，我在这里待客，嘴做什么？难道竟是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
抱月只能强忍着泪意下去了。
康妃歉然看一眼温彤：“让你看笑话了。”
温彤摇摇头：“娘娘主仆的情谊深厚，只叫我羡慕。”
“是啊。她对我是真的忠心耿耿的。”康妃苦笑一声：“可是太忠心了，反倒是叫我不忍心了。”
顿了顿，康妃又道：“我是熬不了多久了，如果我去了，她愿意走是最好的。若是她不愿意走，你且照顾她一二。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了你。”
康妃这话，让温彤蹙眉：“娘娘何必说这样丧气的话——”
“不是丧气，而是命数在这里，不得不认命。”康妃倒是坦然。
温彤再道：“如果停了药——”
现在康妃喝下去的，就不是药，而是毒。只要不继续喝下去，虽说不至于就能好转，可总归能多争取一些时间。也算是多一些机会。
“我都知道。”康妃浅浅一笑：“可是我不想熬下去了。”
这话听着和最开始温彤见到的康妃，却是截然不同。
温彤微微一恍惚：“娘娘这是……好好的，忽然转了想法？”
康妃垂下头去，轻声道：“我父亲前些日子中了一只流矢。伤了腿。可饶是如此，也不肯到南边来休养。”
这话听着沉甸甸的。
温彤看着康妃，只看见了康妃眼底水光。
康妃苦笑一声：“我弟弟不足撑起家族来，父亲原本也不必这么拼，就怕自己退下来，兵权就到了别人的手里。毕竟我在京城，又是这么一个处境——我去了，他也就能放手了。”
温彤听着这话，只觉得眼眶一热，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这样的事情，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可是这样的心意，大概是一个父亲对子女最大的牵绊和关爱了吧？
而这样的事情，对于康妃来说，又是何等难受？
“昔日进宫，已是我不孝。如今我什么也做不了，与其让他这样牵绊着，倒不如……彻底解脱了。我解脱了，不用熬下去，他也轻松些。算是我尽了绵薄的孝心。”康妃笑笑，始终没抬头。灯光下，却分明看见一滴晶莹就这么的从她的脸颊滑落了下去。
温彤想劝康妃不要放弃，可话到了嘴边，却是又硬生生咽下去。
最后离开的时候，温彤只觉得心头像是被人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得厉害。
这一夜，她梦见了温志年和温靖声。
第二日醒来，她才恍惚觉得脸颊下是湿的。用手一摸，眼睫上的水气都还没干。
她忽然很想念温家的人。
只是……却不得见。
独坐怅然片刻，她轻叹一声，压下这些情绪不再提起。
只是到底情绪低落些。
去给长孙皇后请安的时候，因去得早，她在坤宁宫门口遇到了走出来的陆博。
也不知是怎么的，陆博都要走过去了，她忽然忍不住直起身来，看着陆博道：“臣妾有事情想和圣上说，圣上——”
陆博回头，诧异看了一眼温彤。
陆博看不穿温彤的心思，加上还急着去看折子，就匆匆一颔首：“下午朕得空过来。你等着。”
陆博走远了，温彤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儿。当下也是被自己的大胆惊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