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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诀看着顾鹤之的身影消失在一个转角，嘴角噙着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
“陛下。”
墙上的江山图被人掀开，露出了里面的级级台阶，一道玄色的身影站在阶口。
“南冶。”陆诀低唤一声，“你说她为什么不让我插手。”
打草惊蛇只是一个理由，听起来很合理，但细想之下，它仅仅就是一个阻止他插手的借口。
“陛下，难道不清楚么？”一道低沉的声音传出。
是，他知道。
她说过，她是箭，射箭的人是他。
箭芒见血，他却沾不上分毫。
这次顾鹤之离开的脚步显然比上一次快多了，出了皇宫，便乘上了马车。
丞相府离皇宫并不是很远，但是，顾鹤之似乎并没有会丞相府的意思，让马车车夫在城里逛了几圈，还偏偏挑些狭窄的小道。纵使车夫赶马的技术再怎么高超，也是被折腾得不轻。
车厢内。
顾鹤之右手搭在窗边，轻拿着手上的一卷书卷。纸张有些残破，书页处还有些泛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密密麻麻的簪花小楷让人看得有些眼晕，但是顾鹤之却看得十分入迷，读到好的地方，甚至会用手在书上点点。
顾鹤之随意的翻着书本，然后出声道：“左拐。”
车夫认命的一扬马鞭。
马车毫无痕迹地从一个小巷子滑入另一道巷子。
马车行进的很快，这条巷子眼看着就要走到岔口，车夫叹息一声，打起精神，但是没想到，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顾鹤之的声音。车夫纳闷，摸了一把自己满头大汗的脑袋。
顾鹤之放下了手上的书卷，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身后的小尾巴们真是辛苦了。
马车稳稳地向着城东驶近。
因为没有了顾鹤之的“折腾”，马车很快就到达到了目的地。
顾鹤之踏进了一座民房。
这座屋子简简单单，和京城之中大多数的房屋都一样。单单只是站在屋子门口，自然是挑不出什么异处。这也是众多普通人的想法。
谁都不会想到，这座房屋，是烟云楼的后门。
烟云楼离这里将近有两条街的距离，任谁都无法将两者联系到一起。这就是顾鹤之的高明之处。
“小姐。”刚刚跨进门槛，顾鹤之就看到了等候多时的顾一。
“嗯。”刚下马车，顾鹤之就恢复了美人池素的装扮，面纱覆面，只余下一双冷冽的眼。一身官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青色的长裙，站在那里，就让人想到了空谷的幽兰，遗世而独立。
顾一有些痴了。
“走吧。”顾鹤之不经意的扫了顾一一眼，越过他，向着不远处的一棵槐树走去。
顾一回神，抿了抿嘴，转身跟上。
初春之际，老槐树却好像失去了生机，枯枝枯叶，显得十分萧索。
树下有一口井。
井已经枯了，井沿上落着几片叶子。
顾鹤之一脚踏上井沿，看了一眼身边跟上来的顾一。不做丝毫犹豫的，跳下了枯井。
顾一自是跟着一起。
快要到底了。
顾鹤之默默额测算着距离，不慌不忙地用脚在井壁上猛蹬几下，借此来缓解冲击力。一如往常，很平稳地站在井底。
顶上传来衣衫的悉悉索索的声音，顾鹤之朝着一边走了几步，算是腾了个位置。
很快，顾一也安全的到了井底，只是比起顾鹤之来说，有些狼狈。
顾一看着自己极其小心，却依旧有些破损的衣摆，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顾鹤之转身离开的背影，抬脚，跟上。
这地下纵横交错着的地道，连串在一起，仿若一个巨大的地底迷宫。不同的路线对应着的是不同的目的地。也许是城西的富豪家，也许是城东的城门，但也有可能，你就葬身在此。
密道之中有无数的机关暗器，踏错一步，很有可能就被万箭穿心，万毒蚀骨。
顾鹤之悠然的在地道之中走着，就像是在自家的后花园里一般悠闲自在，手中的书卷慢慢的翻过一页，看了一眼脚下的路，确认自己没有走错之后，又开始将注意力放在了书上。
顾一对此见怪不怪。
终于，两人走到了一处暗门前。
顾一上前，打开了暗门。
暗门被轻轻地旋开，一抹柔和的烛光透过缝隙流泻而出，接着，一道白光闪过，隐约之间看到了锋利的剑刃相向而来。
顾鹤之被那白光晃到，不适的眯了眯眼，但手上的动作不慢，手中书卷不经意的转动，挡住了想要出手的顾一、
剑刃在离她脖颈一寸的地方停下，接着就是粗犷却满含诧异的声音传来：“小姐？”
这声音着实高昂，就像是一声惊雷在顾鹤之的耳边炸开，耳膜泛着阵阵的疼痛，面上却不显分毫。顾鹤之顺着脖颈前的长剑向着执剑之人看去。那汉子的眉毛因为惊诧而纠在一起，脸上的凶狠还没有散去，错愕地看着顾鹤之，两种表情同事体现在一张脸上，看上去甚是好笑。
“嗯，是我。”顾鹤之挑了挑眉，淡淡的应下。然后伸出一指，将脖前的长剑推开一些，“把剑收起来吧。”
汉子尴尬的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将手中的长剑收回了剑鞘。
“小姐，你来，是不是有什么消息？”汉子将长剑收好，迫不及待的问道。
顾一皱了皱眉。此人险些伤了小姐并未道歉，询问时也未曾行礼，粗俗，鲁莽。
“是。”顾鹤之却不以为意，将持着书的手背在身后越过汉子，向着一旁的椅子走去，“去喊他们出来。”
“是！”汉子高高兴兴的应下了。
汉子的嗓音本是极大，在听到汉子唤出“小姐”两字之时，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边，再又听到顾鹤之一句，立马四下散开，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众人就集中在大厅内。
这里实际上是烟云楼的正下方，面积极大，有房间白来做，是专门为他们栖身二建造的。顾氏一族仅存的人便生活在这里，平日里极少外出，就连一日三餐，都是有烟云楼的厨娘们烧好送下来的。
建造烟云楼，其一是为了收集情报，其二，便是为了给他们一个藏身之所。
若是有人能有密道的图纸，便不难发现，烟云楼处于这密道的中心。那一次毒杀张宪和，顾鹤之先一步命令顾氏族人从密道之中出去，散布在京城之中的各个地方，以烟花为令，伪装成来烟云楼找乐子的嫖客。
那日晚上所谓的拍卖初夜，大抵只有张宪和以及知情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