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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别怕,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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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说谎了。

    邹越风失手打死的不是我奶奶,而是安辰的爸爸。

    其实,准确的来说,安辰的爸爸不是邹越风一个人失手打死的,而是邹越风和顾凕,一起打死的。

    安辰父亲死后,原本就因顾凕而患上忧郁症的安辰终于彻底崩溃,在安伯伯去世的第二天,跳楼自杀了。

    我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忘记安辰从数十层高的大厦楼顶跳下去的场景。

    那是一个没有太阳的早晨,天空灰蒙蒙,好似要下雨。

    我和安辰的妈妈怎么也找不到安辰,这时,公安局的人突然给我们打电话,说安辰现在在百国大厦的楼顶,有轻生的念头,让我们赶紧过去劝他不要冲动。

    安辰的妈妈当即就哭了出来,老公刚被人打死,儿子又要跳楼……她瘫坐在地上,满目怨恨的看向我,一声一声凄厉的喊着:"我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

    我心里一阵酸楚,可我没空理她,安辰还在楼顶,他随时可能跳下去,我得去救,我必须得去救他。

    我心急火燎的赶到百国大厦,电梯迟迟下不来我就跑楼梯,我腿都要跑断了,气喘吁吁,浑身是汗,却依旧不敢停。

    我怕我一停下来,安辰就从楼顶跳下去了,我怕等我风尘仆仆的跑到楼顶的时候,只能看到安辰纵身一跃的身影……

    若真是那样,我宁愿自己现在就死去。

    好在,安辰他一直在等我。

    "你来了?"安辰坐在大厦的边缘,修长的腿,悠然的垂在大厦的外侧:"你终于来了……"

    我都要吓傻了,他坐的那么的靠外,只要稍微向前倾斜一下身子,就有可能掉下去!

    "安……安辰……"我刚发出一个沙哑的音节,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别……别闹了……快下来……算我求你了你快点儿下来好不好……"

    我泣不成声。

    "别哭。"安辰说:"你知道我最不见不得你哭了。"

    见不得……见不得……既然见不得,你就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啊!

    不是说好了,要陪我一辈子的吗……

    "你先下来好不好?"我哀求着:"有什么事我们不能回家说吗?一切都会过去的安辰,你不是经常跟我说吗,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歇斯底里的喊,他却风轻云淡的笑。

    "对不起。"他低下头来,目光里有令我心碎的痛楚:"我其实是骗你的。"

    说到这里,他自嘲般的笑了一下,然后沉闷这调子补充说:"有些事,永远也过不去……"

    "别……别这样……"我跪倒地上,眼泪瞬间决堤:"安辰,我求你了,别这样……"

    如果,如果连一直支撑着我走下去的你,都告诉我这个坎儿我们这辈子也迈步过去了,那我接下来要怎么办?

    走到你跟前,和你一起从这高耸入云的大厦顶端跳下去吗?

    我其实是愿意的,安辰,可是……可是能不能等我们安葬好你爸爸还有我奶奶,然后我们再去死。

    你不能……你不能把所有的烂摊子,都留给你妈妈呀。

    "可可。"安辰抬头看向我,琉璃色的眼眸,蕴着对我的无限眷恋和歉意:"好好活下去,下次谈恋爱的话,一定要找一个强大的男人来保护你,这样,你才能不被人欺负。"

    闻言,我刚想告诉他,他已经很强大了,他是我见过的最强大,最好的男人。

    可我这些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个全世界最强大,最好的男人,突然猛的向前倾了下身子,落叶一般的,坠了下去。

    "不——"我喊的撕心裂肺,几乎想要冲过去和他一起共赴地狱,可周围的警察拦住了我,他们把我死死的按在地上,不让我靠近楼顶边缘一步。

    我被警察按着,动弹不得,只能睁着泪眼朦胧的眼睛,呆呆的凝着安辰刚刚坐着的位置,任由泪水磅礴。

    "都怪你!"给安辰收尸的时候,安辰的妈妈抓着我的衣服,不停的捶打着我:"你个狐狸精,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们家安辰也不会被黑社会盯上……你赔我儿子!你赔我儿子!"

    我想哭,可我哭不出来,泪已经流干了,剩下的,只有满腔的愤怒。

    我要告他们!拼上我这条命,我也要告他们,上海告不成我就上北京,我不信这世界上没有一丁点儿的光明,我不信他们邹家能一手遮天!

    可有些事情,你不能不信。

    验尸官猪油蒙心,非说安辰爸爸的死因是心脏病突发,邹越风和顾凕的拳打脚踢不过是皮外伤,根本致不了死。

    "放你娘的狗屁!"我在法庭上破口大骂:"安伯伯根本就没有心脏病!你说谎!你说谎!"

    我挣扎着想要去掐验尸官的脖子,却被法官已扰乱纪律为由强行押了出去。

    我不服,我把房子卖了筹钱要去北京起诉,可房子还没卖出去呢,我就被邹北城随便找了个理由关了起来。

    警察把我抓走的那一刻,安辰的妈妈突然开始放声大笑。

    她的笑声吓坏了我,也吓坏了来押我的警察。

    可能觉得丢面子吧,那警察上去狠狠的踹了安辰妈妈一脚,愤愤然的骂了一句:"鬼叫什么鬼叫!再他妈的笑,老子把你也逮进去!"

    安辰妈妈被踹到在地,可她依旧笑着,笑得特别大声,笑得特别凄厉。

    我被押上警车的时候,依旧能听到安辰妈妈的笑声,只是隔着歪歪扭扭的小巷子和灰色的墙,她刺耳的笑声听上去,像是某种动物临终前发出的哀鸣。

    我在监狱里呆了两个月,等我出来的时候,安辰的妈妈已经疯了,邻居们说其实我被警察押走的那天,安辰的妈妈就疯了,她一直笑,笑了一整夜,知道第二天笑不动了,这才停下。

    这才是故事的原貌,不过谭以琛不需要知道这些。

    有些事情,我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我躺在谭以琛的怀里,谭以琛一只手摸着我的猫耳朵,另一只手揉着我的猫尾巴。

    "这尾巴是怎么按的?"他语气暧昧:"示范给我看看好不好?"

    我知道他想要了,可我现在不想给。

    "改天吧。"我说,刚一开口,泪水又忍不住磅礴:"我现在……我现在……真的特别,特别的难过……"

    我抓紧了谭以琛的衬衣,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了谭以琛的怀里,失声痛哭。

    这是我第一次拒绝他,他非但没有发火儿,反倒笑得开怀。

    "乖。"他抱着哭成泪人儿的我,一下一下缓慢又温柔的拍着我的背。

    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话来安慰我,可他没有,他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抱着我,既不给我讲大道理,也不哄我。

    他说,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了,才能舒服。

    "肩膀一直给你靠。"他亲吻着我的眼角:"哭累了就趴上去睡会儿,有我在,别怕。"

    到底是情场老手,动人的情话每一句都往人的心窝子里戳。

    若是回到我情窦初开那会儿,估摸着我真会被他给拐跑。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讲情话?"我仰头看向谭以琛,一边儿抹眼泪,一边儿笑着问他。

    他伸手点了点我泛红的鼻尖,浅笑着回答我说:"以前你也没在我的怀里哭过啊。"

    "所以每一个在你怀里痛哭过的女人,你都会那这句话哄她?"我继续问。

    谭以琛垂下眼帘,黑曜石般的眸子,染着几抹可以称得上是痞气的笑。

    "吃醋了?"他问我。

    我把头扭到一边,从嗓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谁吃你的醋。"

    他不高兴了,用力的捏了一把我的胸:"不吃我的醋,你还想吃谁的醋?"

    "我吃恒顺的醋。"我哼哼着回答说。

    谭以琛没听懂:"恒顺的醋?恒顺是谁?"

    那一刻,我险些笑场,却还是强行忍住了。

    "你去厨房看看就知道了。"我憋着笑。

    谭以琛这才反应过来,恒顺是醋的牌子,不是人名。

    "好你个小东西,敢耍我!"他翻身把我压倒了身下,说话的语气虽厉害,眉骨下深邃的眸子里,笑意却丝毫不减:"看我怎么收拾你。"

    "别闹。"经过这一晚的折腾,我胆子肥了起来,甚至不愿再履行我身为情妇的义务:"都说了今晚不想做了。"

    闻言,谭以琛邪气一笑。

    "你说了不算。"他扯开了领带:"我说了才算。"